r> 对此事,祁贺是追悔莫及的,早在那日他没有应下成泛的夜晚,祁贺就悔地神思不属,失神地打翻了桌案上的琉璃瓶。 不过,即使成泛不叫上他一起,他也可以先去那边等着她。 说上话,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祁贺这样一想,就提步跟上,不过是缀在杜苇苇数十步之后。 祁贺想着女郎的话题他也不好去插,贸贸然过去还可能让对话进行不顺,便在亭子外葳蕤的草木处挑选了个景色秀丽的位置,掏出一小把花生来,细细嚼细细品。 这可是借着今日是上巳节的光,他才能从万叶那里多拿的一份。 虽说女子扎堆,麻烦事就会接踵而来。但看成泛直接找上杜氏女的这样子,很有可能是成泛单方面找杜氏女的麻烦。 毕竟,杜氏女是刚刚才和他有了对话的。 这样说来,成泛在刚才极有可能就在不远处注视着他的动静,那么自己的行举估计也被列入考察之中了吧。 祁贺心下一动,忽地就暖和起来,仿若大冷天饮温热甜水,五脏六腑都熨烫妥帖。 这是不是意味着,成泛虽然面上平静无表达,几次面对他时看上去都是毫无情愫的,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内心对他还是关注有加的。 否则,她为何好端端地就找上这个女子? 别看成泛脸上和颜悦色,指不定待会还会有一片腥风血雨。 祁贺想,这倒也不是他在刻意贬低成泛,只是成泛向来是个战斗力旺盛的女子,这种对外的凶猛,可能会有延迟,却从来不会缺席。 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这种特质,模糊了她的男女有别处,朝廷上下、宫廷内外与她交过手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暗中称她是“厉鹰之流”。 而他虽然不太赞赏这种对任何方面都强硬有加的态度,但也能够体谅她的做法。 毕竟,成泛多年下来看上去丰实的积淀,都是她凭借一己之力硬争硬抢出来的。 这种情况下,就算强硬狠厉是戴出来的假面,但经年累月下的周旋应付,足以让面具成为脸上最坚实的部分,再也剥离不下。 祁贺正感叹间,忽然想到成泛的凶猛有时候是无差别攻击的,这就是说,自己很可能会受到无妄之灾。 这个念头一滚出,祁贺嘴里嗑着的花生忽然就不香了。 他快速地搜索着自己面对杜苇苇时是否有什么逾矩或不得体的行为。 但想了想,自己对外一向都是一个温和如玉的好形象,君子端方,接人待物不至于有让别人误会的地方。 除了自己刚刚在言语上刺了蒋堰几句以外,但这也谈不上会被牵连。 不过也不能确定。 祁贺抖了抖花生壳,随即专心致志地在透过花枝,观察亭子那边的动态。 先看着还是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平淡地让祁贺感到有点无趣。但随即的场景他却惊得跳脚。 他也没看到什么。 不过是他的心上人,一个向来对他不咸不淡的女子,此刻正微微俯身,手上拿着一根看上去便华美独特、不似凡品的步摇类的饰品,动作轻柔地插向那个名叫杜苇苇的女子发髻之上。 而那杜苇苇,正是满目娇羞的模样,祁贺隔了这般远,还能看到她脸上的红霞层层叠叠地晕染。 虽然这动作像是一对有情小儿女之间的互动,但由着这两个女郎做出来,也是毫无违和之处。 预估出了偏差。 这杜氏女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祁贺心底暗道。 看来自己不仅要和男子竞争,就连那些看上去可能会对他有所企图的女子,原来也是他的对手。 这一认知让祁贺捏碎了手上的几颗饱满的花生。花生的红衣碎裂,随着祁贺一扬手,那些残渣碎屑就散了开来。 而亭中这种笑意盈盈的场面没有持续太久,那支步摇稳稳插在杜苇苇发上后,再几句话的功夫,成泛就含笑挥退了杜苇苇。 成泛也没做什么,一根今早出门时戴的步摇,几句有分寸又不失亲和的话,便从杜苇苇嘴中套出了话。 也亏得杜苇苇不是那种九曲回肠玲珑肚腹的人,她这才没费多少劲,知道了这事的大致走向。 无非是一些人不长记性,又来找岔子了。 杜苇苇这么一告辞朝外走,脸上的红晕都不见消散。 从亭子出去的路就那么一条,杜苇苇无可避免地遇到了在旁边目睹全场的祁贺,她福了福身,对祁贺道了一句感谢,听起来还挺真情实感的,“今日能面见公主,我还得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