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处处漏水,补了一处来两处,后面还有三处四处,晋室精英疲于奔命。 梁州地处偏远,地广人稀,情况还好。萧子期听说其他州,民乱如星星之火,已呈燎原之势,若非大晋虎威尚存,结果真不好说。 “地图拿来。” 连翘递上卷轴,摊在红木桌上,卷轴徐徐展开,万里河山,纵横交错,豪迈之感迎面扑来,胸中热血霎时激荡起来。 萧子期以手作笔,仔细思量,半响后,狠狠点在一处。 曲涌江! 相传西江发至古之昆仑,乃天山雪水汇聚而成,后黄河奔海,九州水域大变。原本由东向西的西江骤然改道,于冀州清河郡折返,仅一支流灌入雍州。 支流名唤曲涌江,与主支不可同日而语,但也灌溉了江水两侧十万亩良田,活人无数,是名副其实的母亲河。 雍州大旱前,域内水系繁多,曲涌江并不起眼,旱情一起,河流干竭,十不存一,作为西江支流的曲涌江立马变得金贵起来,靠江田地被名门大族侵占,他们破家抢地,狠招迭出,酿成民间惨剧无数。 曲涌江水位下浅,雍州大族为了保住自家田地,果断设坝截流,不让江水淌入下游,搞得旱情越发严重。 雍州大旱,即是天灾,更是人祸。 连翘一脸疑惑:“不对啊,小姐,曲涌江最近的支流离魏县也有八十余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湘南眼睛一亮,但听萧子期指着地图,陈词激扬:“你们看,由东向西,雍、梁两州交界呈月牙环抱状,魏县在此,月牙尖处,而曲涌江的流向则是自北向南。” 连翘满脸迷糊,脑袋瓜全是浆糊。她的小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雍州境内的曲涌江跟他们梁州有半毛钱关系。 小丫头连翘迷迷糊糊,萧子期顿时对双目亮晶晶的湘南多了几分期待。她掏出炭笔,在地图上划了一道虚线,那是曲涌江的流向。 “雍州设坝吕县,吕县于南,魏县于北,也就是说魏县在吕县的上游。”她沿着虚线又划了一笔:“只要咱们在这开个口,将曲涌江的江水引入魏县,介时雍州不放闸都不行。” 雍州的大老爷们绝不会让曲涌江水白白便宜梁州,但魏县在上游,他们的田在下游,除非放弃自家良田,不然只能任由梁州截胡。 梁州截胡,雍州骑虎难下,不如开闸放水,便宜雍州下游的城池。 雍州的陇西李氏与梁州的泸川萧氏同为五大世家,但陇西李氏一门三公,执世家之牛耳,若非晋太.祖钟离昧横空出世,如今天下指不定姓什么。 与根基雄厚的陇李相比,新晋世家的泸川萧氏,多少缺些底蕴。两家一贯尿不到一个壶去,到了萧子虞这代,因为各种缘由,更没少起龌龊。 说到算计陇西李氏,连小丫头连翘都兴致勃勃。 唯一难点在于,上哪去找精通水利的专业人士。挖渠改道非易事,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皇室垄断,世家虹吸,梁州地处偏远,本就人才短缺,更何况精通水利之人。 见萧子期面露忧色,连翘以为她担心赈灾之事,裂开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小姐,我去教训那帮官僚。” 萧子期摇头:“要教训也轮不到你。” 湘南若有所思,萧子期连陇西李氏都敢算计,又岂会将魏县土鸡瓦狗放在眼里,现在不动手,不过想给他们一个活命之机。 就看某些人,识不识相了。 * 夜已深,魏县王家祖宅,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咆哮。 “萧子期在架锅造饭!” 王员外三尸暴跳,想到分出去的每一粒粮食都是他的钱,顿时心痛到无法呼吸! 王员外利益熏心,早将赈灾粮视为己有,如今萧子期大刀阔斧地准备施粥,简直比剜他的心头肉还难受。他心痛难耐,萧三小姐也不喊了,咋咋呼呼直呼其名。 王员外又催促短须男:“章先生,您快想想办法,粮食一旦落入城外那帮饿死鬼口中,剥皮抽筋都扒不回来!届时竹篮打水,咱们的一百万两……” 章先生摸着短须,并未搭理暴跳如雷的王员外,目光扫向一旁的王县尉,眸中闪过异样的光。 “县尉大人,该如何是好啊?” 王县尉心跳如鼓,一颗红心七上八下。他在梁州为官多年,对泸川郡主萧子虞又敬又怕,敬她处事果决,怕她治吏严苛,贪官污吏说杀就杀。原以为萧三好糊弄,结果一来就撇来魏县官府,搞个下马威。 他想到泸川萧氏的雷霆手段,心有余悸,怂了。 章先生冷笑:“王县尉,莫不是怕了,令公子在扬州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