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仿佛穿过他袖口的金票看到于不通心里,洞察他一切不为人知的秘密,于不通哐当一声跪下,将头深埋进两股间,浑身发凉,再不敢看温如相一眼。 “让她进来。” 温如相态度不疼不痒,于不通却百爪挠心,什么意思,之前千方百计调查萧子期的身份,胡小婧当初不过提议把她抓来拷问就被打个半死,养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干脆利索同意接见,一个世家贵女,一个魔鬼头子,两人什么关系,或者温如相准备跟世家联手?! 于不通想不通,他隐约觉得温鬼在下很大一盘棋,又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打算弄死多少人,这种纠结让他每天挠心挠肝的痒,都快整成精神分裂了。 萧子期委实没料到求见之事如此顺利,当她踏入黎阳山,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时,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金色阳光透过高耸入云的红杉,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她踩在影子上,抬首的刹那,便看见树下那人。 漫山红枫,不及他眼中那一抹赤红。 妖党魁主,喜红不喜暗,温如相是妖党魁主! 电光火石间,一记千钧重锤狠狠砸在萧子期脑门上,她脑门轰鸣,记忆像被按了快进键,一幕幕画面急速闪过,最终落到黎阳地宫最惨烈的一夜,那一夜,黎阳地宫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一夜,九死一生逃到谷口的十八人,悉数自戕,包括她自己。 萧子期如坠冰窟,鼻尖仿佛还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鲜活的人.头,殷红的肉块,褐色的脏器肺腑,历历在目,一切不过昨日。 温如相,她嘴里咀嚼这三个字,刺骨寒意冻得她灵魂都颤抖起来。萧子期没说话,温如相也没有,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久久未语。于不通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内心恨不得原地挖坑埋了自己。他究竟造哪门子孽才会收下萧子期两千两金票,简直要了老命。 终于,温如相先开口了。 “老友重逢,萧兄倒是变生疏了。” 萧子期知道此时应该借坡下驴跟温如相寒暄几句,最好舔着脸拉拉关系,毕竟黎阳地宫的资源握在对方手里,她有求于人,说几句软话算什么。可一想到她被温如相玩弄于股掌之中,被他耍的团团转,甚至被他弄掉一条命,她就咽不下这口气!若非身怀破境珠,黎阳地宫那一夜,她真死了!一个死了的人,跟始作俑者佯装无事寒暄客套,比打落牙齿合血吞还特么憋屈。 “不比温魁主,身为妖党之主还屈尊降贵演一出破落书生的戏码。”萧子期语气不自觉带了两分讥讽。 温如相摇着纸扇,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他视线扫过萧子期,最后落在她小了一圈的身形上。“萧兄,因祸得福更上一层楼,怎么反倒怪起在下来。”他将棋子甩向棋盘,邀道:“来一局。” 两人就这么对弈起来。萧子期执白子,温如相执黑。温如相的棋局与现行棋局截然不同,他所有的棋子皆只有半枚,好好圆棋硬生生切成八卦状,凸出的部分还合不上,跟他的人一样乖张的很。 萧子期执棋的下一秒,天瞬间暗了,漫山红枫从眼前消失,一晃眼,她出现在车水马龙的现代街头,霓虹璀璨,八车道的大马路上,一辆银色宝马风驰电掣,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撞上她的刹那,场景瞬间切换,古朴的厢房,仆从们脚步匆匆,一盆盆血水从房间端了出来,她看见少女打扮的长姐握着一只芊细的手腕,脸上满是悲恸之色,她刚想走近,画面咔嚓一声碎了,她甚至没看清床幔后妇人的脸。 萧子期心中一痛,场景又变了。 狂沙漫天,滔天沙浪席卷雁门,关内空空荡荡,破败的定西军旗插在高耸的灰堆上,刺目的石灰白,竟是一颗颗人头垒成的京观。戎族入侵,梁州满目疮痍,萧子期看见萧子虞一身戎装,浑身浴血,与戎族统领战在一起,一杆长枪贯体而入,将她的身躯狠狠钉在广水城墙上,下方,萧子越被戎人压在身下。 银翘,湘南,杏花楼的小伙计,布坊的胖老板,卖烧饼的俏郎君……熟悉的,不熟悉的,无数晋人被砍掉头颅,戎族士兵的狞笑是这般真实,真实到萧子期甚至感受到鲜血溅在脸上的猩热。 她下意识拔出了剑。 剑光耀目照亮幽暗的广水城,当她的剑离一个戎族士兵半尺之距,只差半分便能令其授首时,体内的破境珠突然动了一下,无尽气血从珠内喷涌而出,瞬间游走全身经脉,萧子期一怔,骤然睁开双眼。 对座温如相夹着半枚黑子,眸中的错愕尚未消退。 萧子期冷冷盯着温如相,眼中涌现出无穷杀意,体内气血滚烫,真劲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这一刻,她真的起了杀心。 啪!啪啪!温如相似乎没注意到萧子期的杀意,或者注意了也不在意。掌声惊醒了一旁呆愣的于不通,后者醒后,发现腰间短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