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恍然,最后归于不甘。果然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够狠,够狠啊,温魁主。”胜利在望,钟千里实在不甘心倒在最后一步。 温如相一袭红衣,长发用玉簪挽起,精致如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彼此,彼此,钟盟主。” “钟盟主,哈哈哈,钟盟主。” 钟千里仰天大笑,笑声震动肺腑,呛的连连咳嗽,他凝视着眼前妖党魁主,脑中闪过一幕幕画面,最终落到斑驳的壁画上。 “温魁主深谋远虑,在下输得不冤。” 钟千里眸色一暗,心中涌起无尽悲凉,被胜利冲晕的头脑,这一刻仿佛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蚀骨凉意。他总算清醒了。 成王败寇,黄粱一梦自始至终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全江湖的阴谋。所有人都落入温如相算计之中,或主动或被动地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钟千里犹如一头被圈养的猛兽,从他自鸣得意图谋江湖的一刹那,就已经沦为另一场阴谋的猎物。 他一步一步按照别人写的剧本,铺垫、谋算、施行,以丹阳派为饵,药倒整个江湖,囚禁武人活人制尸,雁荡山杀光所有反对者,以退为进登顶至尊,一切顺得可怕,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推着他往前走。 至尊之名让他失去警惕,让他沉溺于众人臣服的虚荣中,迟缓到忽略暗潮汹涌下致命危机。 比如黄粱一梦,比如醉清风,比如妖党魃脉的叛变…… 天欲其亡,必让其狂。 都觉得自己是黄雀,殊不知只是别人爪下的螳螂。 钟千里不甘,很不甘,这种不甘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才多大,温如相才多大,二十四岁,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心思,缜密的算计,他不怕吗? 钟千里眸中掠过复杂的光,他想到一个人,那个人风恬月朗,才华横溢,宛如一颗耀眼的明星,照亮了一个时代,只要有他在,其他人皆沦为背景,黯然失色。 有子如斯…… 比不过老子,也拼不过儿子。 一时间,钟千里失魂落魄,仿佛没有了灵魂。 温如相摇着扇,脸上既没有得逞的喜悦,也没有获胜的猖狂,不悲不喜,仿佛完成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温如相的波澜不惊激怒钟千里,到底是枭雄,全然没有臣服求命的打算。 “温魁主倒是舍得,为了引我入局,不惜以祖传秘术黄粱一梦为饵,纵容魃脉全脉叛变,助我炼尸,助我杀人,助我一统江湖,你就不怕到时候狼喂野了,反咬一口。” 温如相视线从墙面壁画移到老的不成样子钟千里身上,此人昨日还是武林至尊,坐拥金山银海,号令江湖,莫敢不从。 今日便人比黄花,活的像条狗。不对,他还不如一条狗,狗趴着能活,他不能。如今的钟盟主,不过是案板上一块老肉,拿去喂狗都嫌腥的慌。 胜者通杀,输家一无所有。 从前温如相一直想,当初的仇人一个接一个死掉会是什么情景。刺骨的血仇,支撑着他活下去,无论多屈辱多艰难,趴地上碾入尘埃里也要活下去! 他活了,或者说死了,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像鬼渊幽魂一样飘在世间。 仇人们狗咬狗,互相杀。他看他们得志,猖狂,登顶,最后像抽掉积木基座一样,轻轻一拉,天堂到地狱,倒得彻彻底底。 他们全死了,从清湖罗轻扬、嵩山十八和尚到江湖上所有人,不仅他们死了,他们的师承门人弟子全死了,满门皆丧,传承断绝,死的干干净净,抬棺挂幡出殡的人都没有。 熙宁十年入鬼渊,中平十八年出渊,整整十八年,他在地狱里呆了整整十八年,今日求仁得仁,得偿所愿,他为什么不高兴! 刺耳的大笑在幽暗地底不住回荡,温如相长发披散,一袭红衣,仿若地狱中爬出的幽鬼。 烛火骤灭,笑声戛然而止。 一道身影倒轰然倒下。 中平十八年,新晋武林至尊钟千里卒于黎阳山地宫,少阳派群龙无首,遭遇疯狂反扑,弟子皆灭,薪火尽绝,屹立江湖百余载的三宗彻底沦为历史。 同年,妖党鬼众自鬼渊出,中原武林名门覆灭,无力抵抗,妖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黎阳地宫,据少阳资源,窃中原武林之精华,所求所得如浩浩江水,资源举不胜举,势力大涨。 有投机者,为恶者,为武林不容者,从四方而来,聚于黎阳山下,一时间荒凉的黎阳山门庭若市,奔者络绎不绝,队伍蜿蜒如龙蛇。 奇怪的是,妖党拒绝了绝大多数投奔者,有劣迹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