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没难度,那是真有难度。 不掀开白布鉴定出来还得留下点零件。 贺安红生气很正常。 她讲义气,如果不是我硬头皮接下,她敢把桌子掀了。 曲顺想借机羞辱我和贺安红,我也要好好回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见我一直不说话,问道:“鉴不出来也没关系,不用小弟你断手断脚我,吓唬吓唬,没有金刚钻儿,别揽瓷器活儿!” 我笑了笑,“曲先生,我对曲家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可今天看来与我听到有些不太一样,无聊。” 曲顺愣了一下。 我接着说:“曲先生肯定对东坡肉情有独钟吧,蓝圈边,大海碗。” 曲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不是豪气,而是装X没装成功故意掩盖自己的尴尬。他一把扯开白布, 贺安红一脸诧异。 我这一手哪是什么鉴宝师,分明是美食家。 其实我知道并不奇怪,刚来进来的时候,在包间旁边的准备间里,我看到有服务员往餐车上放菜,八个菜,看到了有东坡肉。盛肉的碗在六七十年代非常流行,碗口边有两道蓝色的圈线,碗很大,在我老家叫做光棍儿碗。 刚才赵红河出门,进来推着餐车过来,时间太短。 而且从布的形状就能看出来 曲顺停止了大笑,“好眼力,好手段。不过呢,你这也是蒙混过关,我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肯定的是你投机取巧罢了。” 贺安红非常反感曲顺的态度,这不是鉴宝,这是戏耍人。她突然甩出一把小钢刀,从曲顺胳膊“姓曲的,你他妈的敢耍这种小把戏,我弄死你!” 曲顺吓了一跳,收住笑容。 我淡淡地说:“如果按照江湖规矩,我说出来了,你得留下一件东西。不过,免了吧。本来身体就弱,再要点儿东西,你这一口气上不来,恐怕今天晚上都过不去。” 这句话,更让顺曲震惊。 从一进门,我就看出曲顺的脸色不好,不是正常的白,是长期病痛所造成的,而且呼吸中夹杂着细微的喘息,可以断定他肺有毛病。我看看贺安红,她看着我,同时笑了。 “你……”曲顺指着我。 “别动气,对身体不好。”我淡淡地说。 曲顺笑了,“好,有意思,有意思。红河,把东西给他。” 赵红河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桌上,往我这边一推,盒子停在我面前,我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件青墨色的三足笔洗。我拿在手里端详,宋代的物件,官窑出的,稀罕货,宫廷的物件,当我看到其中一足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太对,来回翻看了一下。 可以确定,这足是坏的。 中间断过,高人通过逆天的手艺完美地接在一起。 即使用放大镜也不一定看得出来,鉴宝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如果悟性高,短时间内可成为大师,所谓悟性就是感觉。 吃鬼货也一样的道理。 假的就是假的,和真的永远不一样,接法中有打磨,粘料,然后再是封釉,做旧,因为在粘料时,不能用料太多,对于大行家来说,细微的差别很容易看出来,用料少,接合的部分就非常脆弱,可能稍稍一碰,接合处就断了。 不过,古董是宝贝,无论是谁,都是轻拿轻放。 这正中造假人的下怀。 我“啪”的一声,把三足笔洗放在玻璃桌面上,力量不小,贺安红都吓了一跳,我点了支烟,“怎么说呢,半真半假!”说着,我把三足笔洗推了回去。 曲顺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红河拿起来,腿突然断了,“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又断成了两段,瓷器渣滓溅得哪里都是,再想接上,瑕疵会更多。 我说:“意思就在这里……” 曲顺狠狠道:“你敢砸我的东西……” 贺安红冷冷道:“曲先生这是想动粗啊。别跟我这装,我虽然不及我老弟的眼,但我也看出来了,这破瓷器的腿儿是接起来的。” 曲顺又是一阵大笑,“好眼力,好手法!” 他说得没错,我刚才把笔洗往桌上一放,力量恰到好处,力量小了,腿不会断,力量大了,腿就在我这断了。而且我在推的时候也没有断,反而赵红河拿起来断了。这中间的力道不是人人都能掌控的。 我说:“以白开场,以假撑举,还缺最后一项,曲先生,还有什么使出来吧。” 曲顺来之前,准备了三次考验,在古玩行里,这叫叁定乾坤。 以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