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璋前往伤兵营的时候。
北骁卫一片寂静。
“什, 什……什么?!”
“这玩意,”力熊一脸不敢相信用手挥挥身边的清凉的空气,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刚刚被洒了凉悠悠水的地方,用手指头指着自己, 张大了嘴惊呼:“500两一瓶?!!”
“我也是听说, 是顾大人自己做的, 就是为了凉快点,好像是原料比较贵,所以卖得也贵。”
一时间,休息的北骁卫们不知是该震惊, 顾璋脑子是真好用, 热了还能想出这么神奇的东西了, 还是该震撼, 居然有人为了贪凉, 舒服,花这么多银钱。
五百两!
这可是五百两!
若是他们拿回家吃嚼花用, 一辈子也花不完。
盖个房子多好?
用来买田地多好?
多少能留下点东西,这个也就凉快一会儿, 凉快完了就什么都没了!
“就今天早上,怕是就用了小半瓶。”
“顾大人还给我也洒了,我怎么就没拦下他?指不定能换好多斤肉吃。”
一群彪悍魁梧的壮汉, 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肉疼、可惜,甚至想哭出来的酸恸神色。
这和撒钱有什么区别啊!!!
他们竟然还眼睁睁地看着, 一点也不阻止, 甚至还跟着一起享受撒钱带来的快乐。
“实在是太浪费了!”
“文人可太会造词了,这可不就是花钱如流水吗?”
分明没念过太多书,但是此刻, “花钱如流水”这个说法,硬生生具现化在他们的脑子里。
要是谁能管管顾璋就好了。
实在是太让人心痛了!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北骁卫把这个主意,齐齐打到薛见雷头上,他们无所不能的见雷将军!
***
“开门通风。”
“都打开。”
“他们已经很虚弱了,不能再见风了,会死掉的!”有熬药的小童过来阻止。
顾璋:“死都要死了,还不让人舒坦点?”
要是有一天,他也要死了的话,肯定不愿意死在这种恶臭的环境里。
而且这样闷着,才真的会出问题好吗?
把门大大敞开,又将仅有的两扇小窗户全部推开。
屋子里的味道总算散了些,尽管还是有些昏暗,但比之前亮堂了不少,阳光洒进来一些,还有点微热的夏风一缕缕卷进来。
屋子里浑浑噩噩,已经绝望打算等死的兵卒,都被忽然而来的改变惊醒,也许是虚弱迷糊的原因,眼神都有些空洞无神。
放眼望去,空位不少,目前石屋里只有不到十个人。
熬药小童听到顾璋的话,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只嘀咕道:“临死了也不能任你折腾吧。”
顾璋穿着北骁卫的制式训练装,让熬药小童不敢违背他,虽然不认识人,但北骁卫里个个军功卓著,校尉都一抓一大把,别说伤兵营里的熬药小童了,寻常士兵都敬着。
黑娃把顾璋往躺着的人那里带,看到人后连忙蹲下,避开肩膀,轻轻用手摇晃顾四牛的腿:“顾大哥,你醒醒顾大哥。”
顾璋问熬药小童情况。
熬药小童不情不愿道:“就那样呗,还能有什么情况。武器上都有东西,伤了回来治,挺过去了就活下来,挺不过去就……”就只能死掉了。
熬药小童即使在伤兵营见惯了这样死去的兵卒,也没能直咧咧把话说出口。
顾璋迟疑:“金汁?”
“什么金汁?金多贵啊。”熬药小童撇撇嘴,“就是粪水和一些毒啊,虫啊,泥巴啊,乱七八糟混合起来的脏东西。”
顾璋:“……”
“他们还用毒?”这可稀罕了,药都这么贵了,毒就更不用说了。
“时不时有一次,让人根本没法好好用药,真是气死了。”熬药小童愤愤道,又顿了顿,看看周围小声道:“还别说,这样是舒坦多了。”
“要不是我负责照看这屋,我刚才都不乐意进来。”
顾璋:“这些空着的,是死得多,还是活下来的多?”
躺了人的床与床中间间隔很明显,之前是住了人的,要不然屋子里的这八个人,应当睡在一排,一个接一个的排列。
熬药小童低头数了数,又数不清干脆直接道:“差不多一半一半,感觉是看运气。什么法子都用过,各种药也试过了,效果都不大。”
顾璋咂摸出点东西来。
他这些日子对岩武城的了解和观察,薛将军的军队名副其实,而且按照一晃而过的梦境比对,并不是两军各集结几万兵马,在轰轰烈烈的打焦灼的拉锯战,最后不敌才落败。
这其实是他最担心的。
若是军队实力不济,打不赢人,那可就真的让人烦恼了。
如今看来,应当是敌人太狡诈,用了什么奇招。
顾璋上前两步,拦住试图把人喊醒的黑娃:“别喊他了。”
黑娃:“都怪我,我那天要是早点去府衙门口等着就好了,前几天顾大哥还是清醒的。”说着人就抹起眼泪来,“都怪我,要不是我,顾大哥也不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