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公子被人强行结了道侣契,这对江向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让人头疼的是不知道陆离雨用了什么手段,这道侣契竟然无法单方面解开,当天江向云便接到了江篆的传信。
“你是江家的大公子,未来的江家家主,岂能同旁人随便结为道侣?”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个月之内解除道侣契,从前你年纪小不懂事,游山玩水也好修杀戮道也罢,我们都不曾阻拦,但你如今也长大了,是我们疏忽了此事,现在已让族中帮你选看宗门世家的女儿,天资修为年纪样貌和家世自然都要最好的,外面那些杂修根本上不得台面。”
江篆的声音缓缓消失在了他识海中。
茶楼里人来人往,江向云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对姚立道:“小舅舅,祖父传信给我,要我三个月之内解除道侣契,然后回江家等他们指婚。”
姚立从斗笠下抬起头来,吴九出去探听消息并不在,他问得便十分直接:“若公子不愿意,属下带公子走。”
“这话若是让吴老头听见,明日曾祖和祖父他们便能要你的命。”江向云笑眯眯地看着他。
姚立沉默了下来。
江向云父母的结合并没有遵循江家一贯的传统,姚家甚至不在一众世家之列,但两人山盟海誓爱得要死要活,可江向云剩下没多久,他父亲就变了心,妾室不计其数,外面的红颜知己不知多少,在江向云的记忆里父亲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回来便是无休止的争吵,直到姚家因为某些事情被江家舍弃,他母亲写了一纸和离书便自戕陨落,整个姚家只留下了常年在外的姚立一人。
姚立进了江家,主动和江向云结了主仆契才得以留下,亲自将尚且年幼的江向云带在身边照顾,却一直都谨言慎行,从不逾矩。
“小舅舅,从前不管我们走多远,不管怎么远离族中争斗,永远都清静不了。”江向云把新得的法器和族中拨的灵石一个劲地往姚立的储物袋中塞,“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只要我还是江向云这个身份,就永远摆脱不了江家,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江家彻底握在自己手里。”
姚立道:“属下谨听公子吩咐。”
江向云笑了笑:“与其接受他们的安排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还不如这个乞丐拖延时间,等没用了再杀也不迟。”
姚立不赞同道:“此举风险太大。”
江向云笑道:“不过能将那些老东西气疯。”
他虽然做足了准备,但某天深更半夜陆离雨突然现身,还是将他吓了一跳。
玄阳戟出手,离对方的眉心只有咫尺。
陆离雨抬起手笑嘻嘻道:“大公子别动怒,我只是路过,闲来无事看看你。”
江向云道:“你浑身邪浊之气,究竟是从何处跑来的魔修?”
“魔修?”陆离雨掩在乱发后的眼睛转了转,猝不及防抬手挡开了他手中玄阳戟,上前几l步逼近到了他眼前,笑道,“自然是从地狱
里爬出来的,大公子,你修杀戮道,而我是个魔修,我们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离得江向云极近,把人逼到了桌子边缘,嚣张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人困在了怀里:“或者我应该叫你阿云?”
话音未落,眼前杂乱的头发忽然被人拨开,那双猩红的眼睛猝不及防就暴露在了空气中,骤然清晰的视线让他微微一愣。
江向云看清了他眼底的惊愕,勾唇笑道:“你真是个男人?”
那张脸出人意料的清秀干净,一双桃花眼眼尾勾起,猩红的眸子让他看上去平添了几l分邪气,但那俊秀的眉眼和优越的唇鼻却压住了这身邪气,对一个男人而言有些过于漂亮了。
这乞丐大概很不乐意别人看见自己这张脸,立马就恼羞成怒,一把掐住了江向云的脖子把人按在了桌子上,皮笑肉不笑道:“眼瞎的话不如我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
江向云扣住他的手腕却发现撼动不了对方分毫,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他立刻动用了识海中被他研究了多时的道侣契,对方动作微微一滞,他趁机逼得对方松了些力道,笑道:“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瞎了无所谓。”陆离雨松开手,顺势摸了把他的脸,“有你这张脸就足够了。”
江向云被他调戏地神色有些扭曲,但同时也发现了对方的弱点——这道侣契能制约他,同样能制约对方。
大公子何时吃过这种暗亏,当即便报复了回去,陆离雨刚开始应付得还游刃有余,但逐渐发现对方手段颇多,不得已认真了几l分,元神在虚空中打,现实中也没放过对方,结果元神猝不及防在虚空中交融了大半。
陆离雨心中暗道不好,不小心浪过了头,当即便决定抽身离开,离开前多余回头看了一眼江向云,就发现这小公子银白色的元神贵气漂亮到不可思议,顿时就有些挪不开眼睛了。
江向云大约也不曾与人神交,根本没有心思抵抗着汹涌的愉悦感,陆离雨只是单纯靠自己强悍的意志保持着理智,但是——
刚才撩开他头发的那只手,现在正紧紧攥着他腰间的一块破布,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挣扎和隐忍,像是嫌弃,又像是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