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怪陆离的幻境中,卫风看着近在咫尺的江顾,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江顾’疑惑地看向他。
“你不是师父。”卫风咬牙道。
江顾的疑惑从来不会这么明显,更何况江顾绝不可能如此主动地想要同自己亲近——不把他丢出去就已经是江顾最大的仁慈了。
‘江顾’笑了起来,同江顾一模一样的声音里透着股勾人的魅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也许只是你没有见过。”
他伸手搭在了卫风肩膀上,又俯身凑了上去,“你不是一直都想——”
“滚开!”卫风一剑猛地劈到了他身上,双目赤红愤怒地瞪着他,鬼纹撕掉了方才被碰到的衣裳,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避如蛇蝎急退了数丈远。
师父不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碰自己,若是让师父知道了……卫风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目光顿时变得坚定无比。
就算这个假师父说破了天,那也是他自己的小命要紧。
他正这样想着,面前混乱的画面忽然烟消云散,变成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隐约有人声从竹林深处传来,他警惕地攥紧了手中的长剑,为了防止这又是个迷惑人的幻境,他索性变化成了团狰狞的鬼纹,藏在黑雾中悄无声息地蠕动了过去。
刚离得近一些,便听见了道陌生的声音:“这便要问一问你的那位小道侣了……我从未见过如此脏污不堪的元神。”
紧接着便是江顾的声音:“如若用你的松绥息呢?”
他悄悄冒出了只眼睛从竹叶的缝隙中望了出去,便看见了江顾熟悉的背影,而松绥说他是邪物时,江顾的反应极为平淡,甚至对松绥息都兴致缺缺。
他搓了搓两条鬼纹,心中贪婪的欲念压不住得往外冒,要是他和师父联手不知道能不能打赢松绥,要是赢了他们就能有两个神器了。
然而有人比他下手还要快。
陆离雨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冲了出来,猩红的魔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而后江向云也紧随而至,“陆离雨!你疯了!”
江顾在魔气袭来的瞬间闪身躲开,松绥抬袖挡住了陆离雨的弯刀,整个空间为之一震。
江顾看向松绥,“你这空间怎么好像谁都可以进来?”
“……”松绥难得沉默了一瞬,“有人动了手脚。”
他说完,看向了面前的陆离雨,对上了那双猩红的眸子,“你是望月乾楼的人。”
他说得肯定,没有丝毫疑问的意思。
陆离雨咧嘴一笑,手中的弯刀陡然调转了方向,挡住了江向云刺来的长剑,显然江向云听到了松绥的话,他紧盯着陆离雨,“你什么时候同望月那边扯上关系了?”
“什么时候?”陆离雨笑道:“江向云,我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呢?我当然是从一开始就是望月那边的人,不然你以为我煞费苦心接近你这个小兔崽子做什么?”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江家大公子罕见地露出了惊怒的神情,“你说什么!?”
陆离雨笑嘻嘻道:“我接了乾楼的单子,要将神器松绥楼带回去,明白了吗,蠢货。”
他趁着江向云失神,一掌拍向了对方的心口,谁知江向云却被人从后面扯了一把,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陆离雨隔着那头乌糟糟的长发往外看,“江七,你就这么乐意当江家的狗?”
江顾面无表情道:“他即便死在松绥楼,江家也能让他复活,你若真想杀他,不如去江家主宅将他留下的那块元神一并杀了。”
“???”江向云震惊地转头,“你到底和谁一伙的?”
“实话实说而已。”江顾松开他,看向了远处的松绥,客气道:“松绥公子,我们与此事无关,还请放我和卫风出去。”
松绥却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开启不了出去的通道了。”
“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陆离雨将手中的弯刀挽了个花,刀尖最后指向了江向云,“江向云,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江向云面色铁青。
“因为你是江家的大公子,江家内定好的下任家主,当然,除了这些以外,你也是江家这些人里面最有人味儿的一个。”陆离雨笑着安慰他,“我也没想到情契一绑就能绑成功了,若是换成江顾这种没心的,怕不是要等到海枯石烂。”
“……”江顾眉梢微动,觉得这厮比卫风还欠揍。
“你一路纠缠,只是为了能随我进松绥楼?”江向云好似不甘心,还是自己问了出来。
“自然。”陆离雨嗤笑,“松绥楼被你们江家早就磨掉了认主印记,乾楼的令牌根本无用,跟你绑了情契自然就是江家人,混进来再方便不过了,也不枉我为你砸了那么多灵石。”
江向云好似吞了苍蝇,眼底露出了厌恶的神色,“陆离雨,姚立果然没看错你。”
“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陆离雨扫视了一圈,啧了一声:“本来以为我假装被江顾抓住能让你们内斗两败俱伤,结果让我太失望了,还有这个松绥,本就不属于神器,不过是被灵境公主强行融进来的凡人神魂,倒真把自己当成神器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