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正大的跟踪,坦坦荡荡的偷拍,没有一丝畏惧。
正前方、后方还有两辆车,四个狗仔。
还有他已经很眼熟的两位私生,躲在车里偷偷看他。
祁逾白阖眸,疲惫地倒在座椅上。
路灯昏黄的灯影像一块沉重的玻璃,像被笼罩在狭小闭塞的车内,有些透不过气。
远处。
车海川流不息。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处霓虹灯四起,照亮了小半边天,祁逾白的这片天,仍暗着。
只能看到一排排沉默的车死寂一般地停靠在停车位上。
前面,有一辆车缓缓从停车位上倒出来,开了大灯,缓缓驶向马路,
灯光直射而来,无比刺眼。
祁逾白下意识偏头用手挡住眼前的白光,那辆车跟他擦肩而过时,响起了无比温柔又欢乐的对话。
“妈妈,爸爸的车车来了,走喽走喽。”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
祁逾白微愣,抬眸看过去。
三岁多的粉嫩团子扎着两个小丸子头,站在车外,双手举高高,想让妈妈抱着上车。
“今晚吃饱了没有?”
“有~我又长肉肉了,马上就能长大呦。”
.....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将温馨留在车里,燥热留给了这片大地。
车消失在这块停车位上,马上又有新的一辆车驶进来。
每个人都有目的地,有想做的事。
唯独祁逾白,原本应该忙碌的人,漫无目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他原本计划今晚回家看祁袅,好不容易甩掉了狗仔、私生,刚进店买完甜品,没想到转眼间再度出现。
他们还跟着。
这群狗仔天天跟着他,只要是他的消息,什么都爆,更别提他的家人。
祁逾白搬了两次家。
第一次搬家是因为狗仔拍到了他的住址,高价将信息卖给了私生,自那以后,家门口时常会出现几个礼盒,把家里的阿姨和祁袅吓得不轻。
那之后,祁逾白便搬了出来。
第二次在祁袅五岁生日前。
他当时结束巡回演唱会,忙了几个月,便回家看祁袅,在家里住了两晚。第三天他从后门离开不久,有两位私生便跟踪过来,朝他大笑,祁逾白连祁袅五岁生日都没参加,匆忙又安排他们搬家。
都说事不过三,祁逾白越发谨慎,几乎不会回家,能回家也是确定摆脱狗仔、私生以后。
他尝试报警,但私生进去不久又出来,还联系上了狗仔,买他的照片,买他的消息。
祁逾白深受其困。
自然不会让祁袅跟他体验相同的折磨。
祁逾白又待了五分钟,整理好情绪,开车离开。
五分钟后,经过附近有名的步行街。
路两边各自有一排小吃商铺,卖糖果、奶茶、小零食的商铺应有尽有。
祁逾白开得很慢,边等红灯边往两边看。
自祁袅说想吃大熊饼干后,他日常会多多留意零食商铺。
有意问过袅袅是哪一家的饼干,他给她买。
那时他很久没回家,袅袅还在生气,抱着粉色的甜甜圈书包,站在门口气嘟嘟地说要去上学。
门关了。
两分钟后,她又窜了进来,小大人似地皱眉:“你买不到。”
他刚想说话,接到公司的电话,还没开口,袅袅就哼哧哼哧跑了。
...
道路两边,商铺前热闹繁华。
祁逾白又看了两眼。
路尽头有一家“梦幻饼干”的甜品屋,奇妙糖果色的店铺,店如其名很梦幻。
透过玻璃,隐约能看见货架上整齐摆放的礼品盒。
祁逾白毫不犹豫地将车停靠在有点远的停车位上,外面又罩了一件深蓝色的外套,让身形变得胖一点,小跑着跑到甜品屋里,气息微微不定,额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
刚进去,听到一句有些耳熟的声音。
“我想吃这个。”
软糯又灵动。
祁逾白脚步微顿,抬眸。
货架旁,姜朝暮笑着转身,怀里抱着两个奶紫色盒子:“图南,跟你做的饼干造型像不像?”
陆子野顺势扫了眼。
“我姐做得比它帅气很多。”
季湛:“我证明,又帅气又好吃。”
“在别人店里,说这种话时小声一点,如果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一定毫不犹豫把你们赶出去。”虞图南低头选着甜品,语气凉凉。
她选了三盒曲奇饼干,顺手放在陆子野的小购物篮里,准备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时,无意瞥见站在店门口的颀长身影,动作微顿。
姜朝暮把两盒饼干递给季湛,又从另外一排货架上拿了三款小兔子造型的慕斯,“这个不错,也要买,图南,我买完了,你选...”
回头,看到门口的祁逾白时,后面的话默默缩了回去。
祁逾白从怔愣中回过神,平静地拎着小小购物篮,若无其事地往姜朝暮那一排的货架边走,看到紫色盒子上的“大熊饼干”四个字时,口罩下的嘴角偷偷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