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坚硬的礁石,在门扉后面隐约散发出来的情绪,更加近似于黑色潮湿的沼泽。窒息,苦闷,矛盾,仿佛被深深地沉入其中,连头部都被淹没,哪怕拼命挣扎也无法脱离,自己发出去的喊叫声连自己都未必听得到。 那片沼泽是那么的浓稠,又是那么的静谧,深处的挣扎甚至无法使得表面出现肉眼可见的波动。想到这里,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珠暗那张总是看似很文静的脸。 负责人曾经说过的话语仿佛在我的耳畔再次响了起来:她的脑子已经差不多要坏掉了,说是半个疯子也不为过。 片刻后,我敲响了门扉。 “沉溺挣扎的声音”从门后消失了,珠暗的声音传了出来,“谁?” “是我,李多。”我说。 两秒后,细微的足音从里面接近了门扉,然后门被打开了,珠暗的身影显露出来。她面色如常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进来吧”,便转身走了回去。此刻她散发出来的情绪再次变成了我所熟悉的黑白仇恨噪点,把黑色的沼泽覆盖得密不透风。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她把椅子让给我坐,而自己则坐到了对面的床沿上。虽然坐着的是床,但她依然把背部打得笔直,仪态端正,却又有着弱不禁风的印象。她穿着黑色纱衣的消瘦身姿,令人联想到在风中摇曳的细柳。 我想,她先前之所以会独自地散发出那么难受的情绪,一定是因为即将要与我假扮夫妇。我杀害了她的丈夫,而她却必须要当着其他人的面亲密地以丈夫称呼我,那种事情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屈辱,又是多么地伤害她的自尊心,可想而知。 我把不死人的秘密悉数告诉给了她,又硬着头皮与她交流了明天潜入行动时的细节。结束之后,我还是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原本想要设法得出比这个潜入方案更好的方案,但还是不顺利。” “没有必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也有自己心爱的恋人吧,现在却偏偏要与我这种结过婚的女人扮演夫妇。”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对着我说的,怎么听都有股不对劲的感觉。她显然是在讽刺我,讽刺我把她变成孤家寡人,自己却可以与心爱的恋人相拥。 “我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要问我青鸟的事情,如果伱想要复仇,就全部冲着我一个人来吧。”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这么说,但还是强迫自己说了出来。 果然,她露出了森冷的眼神,“你夺走了我的丈夫,现在却说出这种话来,你以为自己有那个资格吗?况且,就算是要我全部冲着你来,你又会把自己的性命赔偿给我吗?” 她的指责正中要害。 “现在的我无法把性命赔偿给你。”我说。 “那么,你又能够赔偿给我什么呢?”她问。 “尽管无法赔偿给你性命,不过除此之外的,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要求,虽然我不认为那足以成为对于你的赔偿,但是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我说。 “我什么都可以对你说,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她确认性地问。 “是的。”我说,“不过,如果是要我去杀害无辜的人,或者去做其他什么坏事,我不会做。” 说来或许丢脸,我无法对她硬气起来。在我的心里确实是充满了对于她的愧疚,尽管在她看来,那大抵是虚伪的愧疚。如果她要杀我,我也是会全力反击,而在并非如此的情况下,我会尽可能地满足她的要求。 按照我的本心,如果我是孑然一身,那么就是把自己的身体赔偿给她,任由她千刀万剐地虐待我,我也是没个不字的。只是我无法破坏与青鸟的约定,又与塞壬性命相连,无法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而既然珠暗现在似乎暂时不打算夺我性命,那么她对我说什么话,我都听;她要我做什么事,我照做便是。 “不会要求你那么做的。”她说,“你先坐到这边来。” 她示意了自己的身边。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我还是先按照她的指示,坐到了她身边的床尾上。她稍稍用力地拽住了我,牵引着我的身体往她这边侧躺,让我的脸颊搁到她柔软的大腿上。我无法理解她的意图,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姿势,下意识想要挣扎起身。 “你不是说什么都做的吗?”她问。 我只能停了下来,又疑惑于她的意图。 “我的丈夫很喜欢我这么做。”她的声音有些恍惚,又带着依稀的温柔,像是送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她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一开始她可能只是觉得趁手才搁在了这个位置上,只是过了两三秒钟,她的手便慢慢地移动起来,抚摸起了我的面孔,像是在丝毫不带情感色彩地确认我的长相。虽然手指没有用力,但是好像寄宿了力气,像是非常沉重的什么在贴着我的脸颊摩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