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斯特要塞,这名字对懂二战史的人来说如雷贯耳。它由河流分割开独立小岛组成,核心是中央堡垒,三座拱卫要塞连接外围,纵深一俄里。 将一群德国战俘囚禁在这,思嘉甚至都能为苏联的这个决定鼓掌。其意义几乎相当于德国在1940年6月,把签署屈辱凡尔赛条约的那节火车车厢拖出来叫法国在里面向德国投降。 1941年6月22日那个凌晨,德国不宣而战,对要塞倾泻炮火,甚至还在这投下了一枚二战中最重的,达到两吨的航弹。6月30日,德军占据要塞,将团级干部福明政委枪决在要塞中心堡垒的霍尔姆门外时,一定想象不到风水轮流转。不到四年,苏联红军就已翻盘。 战俘们的队伍从南面有许多沙皇时代遗留教堂的那张门进入,穿过索桥----思嘉表情肃穆,踏在当年德军驱赶军属老弱妇孺胁迫守军投降的原址上,默默哀悼所有人:早在42年,德军就杀掉了布列斯特要塞俘虏的所有军属。 交接点在教堂的遗迹附近。思嘉老老实实蹲下,听着苏联军队军官的交接谈话。在要塞负责管理德国战俘的扎夫里洛夫少校,就是当时这儿的军官。他坚守了将近一个月,身受重伤异常虚弱才被德军抓获投入战俘营。幸运地熬到44年战俘大交换得以回归祖国,并通过了审查恢复军衔。 以他的经历,仇恨德国战俘合情合理。望着那张冰冷厉色的脸,思嘉小心翼翼命令所有士兵都老实点。 “你们可不要在苏德两国谈判前被枪毙了。”最终一行被关押在中心要塞的一个破烂营房内,墙壁上还有烈火灼烧后的痕迹。思嘉在海因茨的搀扶下,忍着腿疼勉强探视每一个伤病员的状态。 还凑活吧。抱团取暖的德国战俘,部分没受伤的人负责照顾伤病员,大部分人心态积极不颓废。但半天之后,思嘉发现了新问题:给战俘们提供的水很少且脏。 德国人气愤地指着一桶脏水给她看。“难道要我们喝这个?” “别闹了。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初德军自己炸坏了所有的供水系统,现在要塞根本没修复。你们看,苏联士兵恨你们却还得像杂役一样打水给你们用,这不更生气了吗?我去试试询问下苏联人,能不能让战俘自己去运河打水使用,不必苏联人劳动……” 海因茨要求陪她一起。思嘉摇摇头,塞给了他两颗净水片。“我有萨沙送我的勋章做护身符,去面对苏联人应该没什么威胁,见我一个女人,对方还能怒气少一点吧。你也有任务,用这个试试看能弄出多少干净的水。” 扎夫里洛夫少校显然也听说了苏联著名英雄飞行员要和一个德军俘虏结婚的事。他打量思嘉的目光比人民委员会内务部的还要直白。思考一会后,他同意了战俘用水请求,但----“你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吗?” 这语调不带丝毫关切。思嘉硬着头皮回答,“还行吧。不会破伤风死掉。” “那么,就由你去打水。你走一趟打回来多少水,德国人就能用多少水。”少校冷然道。 “……谢谢。”思嘉惊讶后,心平静气接受了这个要求。她暗想又要挑战一项从没有干过的事了。少校让人给了她一个木瓢和一个大木桶----单拎了拎粗麻绳把手感受重量,思嘉就宽面条泪,要是有塑料桶就好了。用这个干活,我怎么有种我成了俄国农奴的感觉? 少校直接把她带到要塞的运河取水点,“知道这儿有多少苏联战士致死都干渴之极,没能喝到一口水吗?” 思嘉停下舀水的动作,“我知道。我还知道苏联士兵冒死打回去一点水,也要优先用在给枪膛炮膛降温上……很抱歉。这场战争不该发生,德国干了件愚蠢之极的事……要是能回到1939年10月份的时候就好了,苏德两军还在这共同搞庆贺活动呢。” ----共同庆贺苏联德国联手灭了波兰,并按照互不侵犯条约分割国土。当时占据布列斯特要塞的德军把这移交给了苏联,一片和谐。 思嘉提到这些也是无奈,德国不宣而战,实在太渣了。但苏联,不也是正义复仇瓜分波兰的小伙伴吗? 扎夫里洛夫少校依旧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舀了大半桶水,思嘉摇摇晃晃吃力之极,她看着台阶,担心自己会不会跌断脖子。 少校终于伸手,帮她把水桶拎到上面----接下去还得靠她自己。 思嘉卷起军装袖子认真干活,可走两步就得歇气。监督她的男人拧起浓眉,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似乎在不满意苏联英雄萨沙怎么爱上她…… “你根本就有浓烈的资产阶级小姐属性,完全不会干活,吃不了苦!”少校说道。 她当然不是会挑水会干活的苏联村姑啊!她喘着粗气一擦额头,扭头又说,“我是机要秘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