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坦克制造精良却不是钢铁洪流的对手。思嘉被两个苏联大兵摁在地上时,脑子里想起的竟然是这句话。把坦克换成战俘也一样。还有,她是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和哈特曼一样居然分了两个士兵挟制真是看得起她。 战俘骚乱当然被无情镇压。这儿的苏联看守有源源不断的后援,还有莫辛纳甘的木枪托当武器。战俘里最能打的罗伊斯现在最惨,被揍了个鼻青脸肿。独臂的海因茨则被一双套着苏制长筒靴的大脚狠狠踩着背,一支波波沙枪口正抵住他后脑勺。 惨。 思嘉动弹不得,有个士兵一把揪着她的头发,她的脸都被摁着紧贴地面,波兰土地的小石头划破了她的脸颊,她一张嘴简直就要吃土。 但她穷途末路也要挣扎,生怕苏联人一怒之下把他们全突突了,她顾不得疼痛,开始用俄语大喊大叫:“你们这算什么布尔什维克!?居然这样对待伟大导师海因里希马克思的祖国公民!!你们私自杀战俘的行径和他在法兰西内战这篇巨著中痛斥的凡尔赛匪徒如出一辙!还有列宁!他的告被俘同志书的思想精髓你们就这样漠视吗!?你们也配叫布尔什维克?!” 苏联士兵一听这话,瞠目结舌怀疑人生,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一个德国战俘居然嚷嚷这些?之前下令绞死党卫军军官的苏联中尉都要气笑了。“把这女人给我揪过来!” 思嘉被抓住手腕粗暴拖了过去。她脸上一片灰土脏污,肩膀上却是毋庸置疑的金线肩章。苏联中尉恶狠狠盯着她,这是个穿裤子的法西斯女人!还是希特勒的机要秘书。她鼓动战俘们掀起这场骚乱。她身边跟着两人中居然还一个是希特勒护卫队成员。 她和希特勒一样擅长煽动。“你的脏舌头也配谈及布尔什维克?”他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就像被狗熊熊掌打了----思嘉眼冒金星,要不是被人揪着她非倒地不起不可。她被打得红肿了半边脸,脑子里嗡嗡地,居然还能看着挣扎的海因茨他们,灵魂出窍般在想----苏联毛子打起女人来下手好狠!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在两边挨揍?在德国集中营挨打的时候萨沙保护我,挨苏联毛子打的时候又是德国战俘试图保护我,真TM离奇荒诞啊! “她是个惯用诱惑手段的法西斯!”那个苏联村姑也持枪站在中尉身旁,义愤填膺道,“之前还随便脱衣!”她朝思嘉吐了一口唾沫。 现在也只能唾面自干。思嘉怀念起在萨克森豪森挨揍的那次了,起码没人吐她口水----她突然恍悟纳粹集中营里德国人对囚犯们并不是多么仇恨,而是一套流程化灭绝的终点,物化的极致,对着“物件”哪有那么多憎恨情感?甚至能安排音乐伴奏送人进毒气室----想通了这点,她又想痛骂希特勒和希姆莱的所作所为给今天的德国战俘和她惹来的深仇大恨----战俘必须直面要把他们撕碎的恨意。 ----“绞死都便宜了你们!待会就会后悔自己没挂上绞架!全部带下去好好审问,重点是她!”中尉揪着她的领口,“穿德国军装的女人,还不属于平民,应该不会被追究责任。惯于诱惑的法西斯女表子是吗?好!给她用点手段吧。” 仇恨法西斯的苏联男人把她揪起来,粗暴推攮她,眼里冒火的恨意令思嘉不寒而栗。“德国人的女表子!”有人骂道,“你知道我妹妹是怎么死的吗?!” 她知道。因此心沉沉直坠,浑身冰凉。她恐怕会有最糟糕的那种遭遇----她立刻冲也被一道押来即将拖到外面房子里受审的海因茨用德语飞快说,“我军装内口袋里有紧急避孕药。我回来要是那种状态……你一定务必要喂我吃下去----万一我需要堕胎就糟了!听到了吗海因茨!!” 海因茨蓝色的瞳孔放大。他像真正受了重伤一样脸上毫无血色----小姐她在说什么?他心胆俱裂。不!不!!不允许发生!!可这一刻,41年夏季的那个晚上开始,第六集团军沿途所有的见闻如同风暴漩涡里的秃鹫一般在在海因茨的意识里盘旋:第四装甲集团军的司令说这场战争必须以空前的残忍为前提。所以,德国国防军在白俄罗斯村子里揪着姑娘的头发把她拖行,七手八脚架起她扔上一辆挤满了嬉笑士兵的汽车。那些衣衫不整腿间流血精神恍惚游荡在冒烟村落中的女人,还有苏联人砸瘪第332团所有人脑袋时提到的卓娅----这就是发生过的事!德国对苏联干的事!全都化作丑陋凶猛的一只只秃鹫,猛扑下来!撕扯着海因茨的灵魂! 汹汹碾压而来的空前残忍只不过是掉了个方向。 海因茨宁愿自己死。他再次不顾被挟制,剧烈挣扎,他无所谓绞死他,他该死,他该死。他用生硬的俄语大吼,“放开她!放开她!不许碰她!杀了我吧!” 思嘉没料到一向冷静的海因茨因为她的几句叮嘱而又发了疯。她只好叫,“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在意这种事!!就当被几条狗咬了!!你得给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