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玉逢并没有收到这样劲爆的消息,但这话从淑妃口中说出来,她便信了八分。
而且也并非没有破绽。
五年前的今上,可只是无母族无爵位无父宠的十三皇子。
与他年龄相近的十皇子,十一皇子,十二皇子都没有娶正妃。
十皇子与十一皇子母亲是皇贵妃,十二皇子已经封了郡王,严氏要嫁家主嫡女,这三位都能试一试。
就算这三位不行,上头还有正妻去世,太子热门人选的七皇子永王,严寄瑶嫁过去当续弦身份刚好。
偏偏嫁给了今上。
还给那时的他递消息,说上报天子求娶。
这个行为被普遍解读为严家想要抬高女儿的身价,其实也可以解读为怕因为无所出而被休。
淑妃作为比皇后更早入王府的侧妃,对皇后的关注不必皇后对她的少。
且因着自己有隐疾,她更容易去猜别人是不是也有隐疾。
而有了怀疑,许多事情便可疑起来。
严寄瑶嫁进来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便开始喝坐胎的药。
喝得很大量。
淑妃悄悄查探,发现喝药的其实不是严寄瑶,而是她的陪嫁侍女。
年纪轻轻,就想借婢女的肚子生孩子。
然而那时的皇帝虽然想要避开夺嫡之争,但不想走浪荡子的路子,只专心在王府学习,那几个陪嫁到如今都没能爬上他的床。
皇后在新婚最受宠的那段时间里,便一直没有消息。
“静妃其实有过身孕,但那时的皇后……当真是可怕。”淑妃神色有些恍惚,抓紧秦玉逢的动作泄露出她内心的恐惧。
后面的事情不必说也能猜到。
皇帝至今为止都没有子嗣,不仅静妃的孩子没了,其他人也没能生出孩子来。
秦玉逢握着淑妃的手说:“现下还不是生育的好时候。”
登基前的皇帝怎么想的无人知晓,现在的他肯定不希望自己有皇子。
世家势重,自己却连后族的势力都没有管明白,若是有个年幼的皇子,皇帝该时时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淑妃点点头:“我明白的。”
她又不是不能生育,多年盛宠却膝下无儿女,自然是她有意的。
在没有能力保护好孩子之前,她不会让对方降生。
秦玉逢则是处于另外的考虑。
她连皇帝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都还没完全接受,再来一个孩子她能疯。
皇帝估计也能疯。
两人就“暂时不生孩子”一事达成一致。
结果皇后第二天就给了所有人一个重磅消息——“陆贵人怀孕了。”
而且还已经过了三个月。
陆贵人是皇后的表妹,不算受宠,又被皇后管得紧,处于大家不想得罪又不想搭理的尴尬地位。
竟悄无声息地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满座震惊。
秦玉逢乐得转了转手中的扇子,半遮住脸,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下朝而来的皇帝立在门口。
方才下过一场不讲道理的夏雨,他发上沾着雨水,睫毛承着湿气,虽站在屋檐下,却仿若与众人隔着一场沁凉的雨雾。
在听到皇后所言的一瞬间,他脸上既无惊讶,也无惶然。
眼瞧着喜意爬上那张脸,秦玉逢慢一拍地察出一抹冷峭的美来。
小皇帝不仅是个脾气好的仁君,也是位果断善演的天子呢。
皇帝将披风丢到小太监的怀里,颇为急切地说:“赵海德,替朕将身上的雨擦擦。”
秦玉逢勾起眼尾,打着扇子站起来,摇曳生姿地朝着殿门口走去。
登时,全殿的人都看向她。
正在看陆贵人的皇帝察觉动静,偏过头,见她这阵仗略有些无措,又红了耳根。
不知是脑补了什么东西,竟有些暗自的期待,默不作声地将正在给自己擦头发的赵海德往旁边推了推。
赵海德:“……”
秦玉逢停在陆贵人的面前,缓缓凑近。
陆贵人脸上的欣喜褪去,忍不住往后仰了一些,说:“华妃娘娘您这是?”
“怀孕的宫妃,对我来说有些稀奇。”
她歪着头,莞尔一笑,十分美丽,谁看谁迷糊。
陆贵人迷茫地被她握住一双手,又懵然地听着她说“这手有些冷啊,多喝热水”。
怎么回事啊?
这不该是皇上该说的吗?
皇帝站在她们不远的地方,靠近也不是,不靠近也不是。
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秦玉逢发表了一系列道听途说的保胎养生知识,并表示:“本宫那里有上好的黑枸杞,回头命人送到你宫里去。”
陆贵人已经有些麻木,勉强守礼地谢恩:“多谢华妃娘娘。”
皇帝在这方面的知识水平与秦玉逢不分伯仲,等华妃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站在陆贵人跟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便干巴巴地说:“华妃说得很有道理,你首先保重了自己的身体,皇儿才会健康成长,待回宫后,朕派太医和擅此道的医女为你好生看看。”
陆贵人做不出羞涩的表情,也干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