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吃一口大米饭,求求你了,儿啊,看在娘养了你几十年的份上,可怜可怜为娘吧?”
那汉子却怒道:“老东西给你说不听是吧?这山下你祖宗都看着呢,死了下去对得起祖宗们吗?我养你到六十岁,多吃了几年白饭还不够吗?你给我滚下去!”
就在悬崖边上,子欲杀母,母求子活,他们的话每一句都如同刀子能割在人心上,刻在虚伪的道德上,撕裂那些为官不仁者粉饰的太平。
然而,那老妪还是挣扎不过,被她亲手养大,养成壮汉的儿子却用那把子力气推她落崖。
老妪被推下山滚落山崖,从山顶滚到崖底,坠落在了那个白骨皑皑的山坳里,半死不活的无力昏死过去。
墨林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寒,哆嗦道:“这…这些尸骨,都,是这…这样子来的吗?”
白沚轻叹一声,“大概是吧。”
他走上前,看了眼昏死过去的老妪,一挥手将她扶起来清醒了。
老妪巍颤颤问:“我…这是…死了吗?”
白沚摇头,“没有死,但马上就快了。”
他默默那出了一块饭团子,是用软糯的白糯米掺合了粉子和一点做成的米团子,递给了她,“这也是白米做的,算是满足你死前最后的愿望吧。”
老妪看着眼前的米团子,身下躺着的是皑皑白骨,头顶是刚被儿子从上面推下来的山崖,她忍不住泪水悲声道:“谢谢你,年轻人!我养了一辈子,咳咳,一辈子的儿子,临死前一口米都不舍得让我吃。老婆子我到了下边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白沚叹了口气,递到了她嘴边,老婆子费力的用已经没了牙的嘴轻轻啃食着米团子,吃的很细,很香,泪水顺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留到了嘴里,干涸嘴唇上的血,合着泪,混着米团子一口一口地吞咽下去。
“咳…这,是我…是我这老婆子这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米了!”
老妪面上浮现了满足,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很平静的头一歪,便断了气。
剩下的半颗米团子滚落到了地上,混杂在皑皑白骨堆里,都是一样的白。
墨林眼里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公子,你不是会请神仙吗?救救这个婆婆吧?”
白沚叹了口气,“这位老人家已经死了,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放下尸骨,没有去埋没有去动,默默转过身,用着没有情绪的声音道:“墨林,我们走吧。”
墨林一怔,用他身上白沚新买的衣服撕下一块布,盖在了老妪的尸首上,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才忙跟上白沚的脚步。
只不过,走了几十步后,他们的身前又遇到了一位老妪。
这位老妪是活着的,她身上是缝满了布丁的破布衣衫,但还算是整齐,老婆婆坐在一块石头上,双目平和的闭着,双手合十默默念诵着经咒。
白沚走到她身前,老妪却丝毫没有睁眼看一下的意思。
墨林忍不住问道:“老婆婆,您怎么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啊?”
白沚停下来脚步,并没有阻拦墨林的意思,让他认识一下世间疾苦也是好的。
乍然听到山野中传来一道童音,她不由缓缓睁开了眼,昏浊的眼里满是岁月沉积。
“小娃,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快走吧。”
墨林不解道:“为什么啊?阿婆?”
听到这声阿婆,老妪忍不住手抖了抖,面色也柔和了下来,看了眼白沚又转头对墨林,指着头顶的山崖,道:“这叫送娘崖,方圆几十里的人啊,临老了都会把老婆子背到这里从山顶扔下来,这样就可以少一张吃饭的嘴。家里的儿子也能更好娶到婆娘,这样啊一代一代的就可以穿下来了。”
墨林红着眼睛道:“为什么这样残忍?阿婆,你的儿子也不孝吗?”
老妪看着墨林,想到了家中的儿子幼时,还有自家孙子的模样,不由怜爱的摸了摸他脑袋,“傻娃,阿婆儿子很孝顺。他不想送我来,是阿婆自己要来的,结果我那傻儿子还下不手扔我,非把我背到这山坳里。”
墨林疑惑道:“为什么啊,阿婆?”
老妪轻笑了一声,“因为啊,阿婆家里还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孙儿,阿婆想让他有饭吃,能活蹦乱跳的长大,所以我就要走,这样才能多余出一口饭。要不是我那老头子还要当家里的老长,管族事,这些老头子们也没法终老的。”
墨林看了眼白沚,还是从衣袖里拿出了他偷偷藏起来放馊了的两个包子,“阿婆,你吃一个吧!”
老妪摇摇头,“傻娃子,你留着吃吧,长身体呢。咱们这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我活着便是丢人现眼,让我那儿子都要被家邻说三道四。
更何况啊,你管得了阿婆一时,还能管一世吗?吃了,也不过是晚一点死。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年轻娃吃,你们快些走吧,这里只有死人回来。”
墨林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蹒跚的走,白沚牵着他的手,带着这个年幼的伤心娃离开了这里。
当他们走出这片山谷时,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怀里端着碗,跑向山谷深处。
白沚叹息,伸手一点白光窜入了这个汉子身体里,将来他的身体会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