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灵,一定也希望大小姐过的舒坦些。 那边喜桃匆匆回到王氏身边,将李管事接了卖樱桃的事给她说了。 王氏倒没很在意:“那就让樱桃受点苦,过段时间再去赎她,也省得她恃宠而骄。” 喜桃忍下了多余的话。 —— 在江府的这几日,江春月每天晚上都会偷偷去亲生母亲冯氏的祠堂。 她为母亲上了香,安静的跪在蒲团上。 真是可笑,祭奠生母,竟然还要避着人,大晚上才敢来。 她本来很怕黑,但这是母亲的祠堂,她一点也不怕。 外面有琪清守着。 她四岁那年,生母冯氏就因为生弟弟江听淙出血而死。 她当时太小记忆模糊,后来她由王氏抚养,又常听人谈起母亲,说母亲是个乡野村妇,配不上父亲,她对母亲的印象更加模糊起来,平日里也是避而不谈。 直到后来去了京城,特别是病了后躺在床上总爱回忆,她想起来很多。 最清楚的记忆,就是冯氏用她那双像锉刀一样的手摸她的头,一遍又一遍的给她说:“皎姐儿,你是有个哥哥的,他叫江听浔,比你大三岁,你四岁那年,咱们从竹溪到长邑的逃荒路上,娘不小心把他丢了……往后你长大了,嫁了人,若夫君有本事,让他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个人……记住,你有个兄长,叫江听浔。” 后来冯氏还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冯氏哭的不成样子。 江春月也感觉自己小时候好像的确有个哥哥,梦里常常看到一个人影,但一走近了,又看不清脸,只感觉是极亲切地。 她想起这事的时候,人都快不行了,更别提寻找他。 何况逃荒路上走丢,大概率是不可能活着了。 想到这些,江春月黯然神伤的看着面前黑底白字的排位,抹了抹眼泪,给母亲磕了几个头,流下泪来,喉咙里像是灌了水:“母亲,这次,我会好好去找哥哥的,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她刚说完,忽的窗外照进来一道明亮的月光,恰好笼罩在她身上。 江春月破涕而笑,只觉得全身舒适不已,看着上方母亲的排位,娇喃道:“还以为母亲会怪我之前那么蠢笨,母亲还是母亲,母亲就是母亲……” 她笑着又哭,声音细细的,戚戚哀哀,连外头守着的琪清也忍不住落泪。 —— 今日回门结束。 第三天一大早,王氏就带着一众丫鬟来到她院里,每个人都端着托盘,盛着东西。 王氏一见她,眼眶就红了。 “若是可以,母亲真想留你在家一辈子。”王氏用手绢点了点眼角。 江春月内心冷笑,装的多像啊。 她也露出一副不舍的表情来,挽着王氏的手臂,娇气道:“那母亲留我一辈子吧。” 王氏脸色微变,“哪有这样的。” 王氏赶紧转移话题,起身介绍身后让人端着的东西,生怕她不走了似的。 “母亲答应过你的,让你成亲时少拿些东西,是怕你花的太快,现在母亲给你补上。” 王氏笑逐颜开,指着一套头面:“这套嵌翡翠、珊瑚玉的莲花银缠丝头面,是你及笄后母亲就给你备好的,共十一件,都是琼珍楼的老师傅打造的,最好的用料。” 那套头面看起来华贵奢侈,实则款式陈旧,原来的自己是看不懂这些的,还感动流涕一番。 但她后来见过比这豪华百倍千倍的好头面,这套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就是以江府的财力来看,这套头面作为嫡长女的嫁妆是不够的。 王氏又继续介绍别的。 “这是象牙镂花的小圆镜……这是白玉镶金的吉庆如意……还有在攒金丝的海兽葡萄纹漆盒……” 都是些稀松平常的东西,江春月假装很开心。 直到王氏介绍到最后一盘的五百两银元宝,江春月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现在看来,这世上也就只银两让她觉得亲切。 “这是母亲偷偷补给你的,你省着花,就是买套宅子都没什么问题,够你们小夫妻过活的。” “谢谢母亲。” 这一番,王氏却是出了不少血。 王氏之所以为这么出血,也是因为不久后她就会派人去她家行盗,再都给偷走。 这能让她觉得王氏仁至义尽,还能让她日子艰难。 一步好棋。 王氏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