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只是走过场,其实含了情义,不自觉倾泄了出去。 老妈终于舍得放弃继续□□他的耳朵,沈祖霖夺回了属于自己的耳朵,拿那只还粘着胶带、带着针孔的手,去揉了揉,才自言自语说: “你们怎么都这么嫌弃家里?人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老妈嫌弃乡村的医院,老婆嫌弃乡村的农活。 到底嘴上有个把门的,没说老婆和老妈,连狗都不如。 只是唉声叹气地自言自语:“咱们家乡多好啊,有山有水有树有花有草,这两年老有城里的大老板开车过来买地皮,不知要捣鼓什么,养老还是开发。我正打算跟小寒去钓鱼呢,让你喝上秋天第一口鲜鱼汤。咱虽然没有秋天第一杯奶茶,第一根烤肠,但是咱们有小河鱼呀。城里那些大饭店,花高价都买不到呢。” 姜生暖原本还想感动,可是一想到,即便他把鱼钓回来,杀鱼的是自己、刮鳞片、掏内脏、煲鱼汤的是自己;大家吃完,洗碗刷锅的还是自己,弄得一身腥,顿时觉得那鱼汤不鲜美了。 “你自己好好的。别总去掏鸟,伤天害理,有些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要是误伤了,要坐牢。” 媳妇儿一关心自己,沈祖霖就容易飘,一飘,就容易得意忘形。 “那还有鱼是国家保护动物呢!我要是坐牢不更好,反正你讨厌我,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坐牢了,你正好有理由离开我了。” “挂了。”姜生暖不想听他这乌鸦嘴又信口胡诌。 “别挂别挂,我疼死了,老婆,那护士之前肯定是杀猪的,把我按到那儿,跟过年抓猪似的。都不如你温柔,我想让你回来给我换药。”沈祖霖话还没说完呢,姜生暖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视频。 沈祖霖怕老妈担心,连忙从瘫着的姿势,从床上支棱起来,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我好了,今天就出院!” 姜生暖挂了电话,去到小区里的喷泉边上简单洗了个脸,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有下楼买早餐、遛狗、打太极的市民陆陆续续起床,看见喷泉这边一幕,忍不住将脑袋转了过来。 一个小孩指着她,大声笑起来:“这个人怎么喝喷泉里的水啊?这里面的水好脏的,昨天我家狗狗还往里撒尿了。” “是啊,以前小区刚建的时候,还有年轻人往里面扔硬币许愿。钱是最脏的,不知道传了多少人手了。”一个老者说。 又有人说:“她不是我们小区的吧?不知道是哪家走亲戚的,要么就是来带孩子的。不过那些进城带孩子的,都是老人也没有年轻人啊。该不会是流浪汉,精神有问题吧?这保安怎么工作的?我们业主物业费一年交这么多钱,还把神经病放进来。” 姜生暖小脸烧得通红,也没去解释,她没有喝,虽然很渴。只是想洗漱一下。 早知就该去小区里的公共洗手间洗漱,虽也不干净,但总比火车上的洗手池干净许多。火车上的洗手池那么多人用呢。 姜生暖低头装作没听见,加快脚步,想赶紧走出小区,去体检。 可偏偏心里越急,越容易迷路,明明昨天就是从这条路进来的,现在越走越找不到出去的路。尤其抬头看见,每一栋房子都长一个样,心里更是着急。 她在前面走,身侧有脚步声匆匆,在后面追。 不知是不是有业主举报,保安来找自己麻烦了,她停住脚步,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手里拎着豆浆和油条,递给了她,笑容无比灿烂。 “我刚看见你在喷泉那洗脸了,你别听她们瞎说,喷泉水很干净,这寸土寸金的富人区,不可能设施都不维护。我家小猫也在里面喝水,他们就是装得干净,其实也有跟狗吃一样的,或者吃狗吃剩下的。” 姜生暖警惕又羞赧地盯着她,原本满是戒备,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虽说国家禁读力度大,可谁知里面有没有藏□□之类的。 陡然间听见她这样说,又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前也有在短视频上看见,有猫奴,和把狗当主子养的,但她说得却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也许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是为了安慰她,谁知道呢。 “我就住这个小区,早餐是在小区门口对面那条美食街买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出了门扔掉,但是要做好垃圾分类哦。你放心,法治社会,光天化日的,没人敢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