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
怎么会人跟踪沈令……
贺闻帆皱皱眉, 脑海里浮现一个让他生气的猜想。
他环视四周，目光锐利地逡巡着。
夜色深黑，晚风凄凄, 这一带向来行人不多，前方几十米处是漉水苑气派的大门，后方则是绵长幽深的街道。
道路旁种植着大的树木，贺闻帆仔仔细细扫视一圈，除一位散步的行人外，没人任何特别之处。
他拍拍沈令的后背：“没人，沈令。”
沈令还是不愿意抬，嗡嗡气地说：“的，虽然看不见, 但真的。”
怎么会吓这样？
见沈令如此坚持, 贺闻帆也更警惕几分。
他捏捏沈令的后颈，从光滑的皮肤上摸到一层细密的冷汗, 沈令连后颈是冰凉的。
“没事, 不怕，”贺闻帆安慰道：“那我们先回家, 好吗？”
沈令立刻点：“好！”
他是一秒不想在这个地方待。
贺闻帆把沈令从自己怀里拎出来，给他大致擦擦脸，带着他往大门的方向走。
沈令一路紧紧贴在贺闻帆身边，拽着他的衣袖，经过草丛格外小心翼翼, 甚至小区后也没能放松下来。
漉水苑占地面积大，绿化丰富, 夜晚比外面街道更加幽深清净。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怪，沈令总觉得这个白天看着花团锦簇的地方, 到晚上被零星的地灯照着，竟然说不出的吓人。
他们住的那一栋在最深处，从大门去得走上好一会儿。
沈令全身紧绷着，不一会儿就觉得吃力。心跳得快，腿上却没劲，好像全身的力气来供心脏跳动，它跳得又坠又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能剖胸腔蹦出来。
路边草丛里窸窸窣窣响，一只狸花猫窜出来，越过漆黑的路面，飞快隐没对面的花坛后。
精神度紧张下，就这么一点点风吹草动吓沈令一大跳。
他条件反射地躲到贺闻帆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大眼睛不安地眨巴着，直到对上贺闻帆的视线。
贺闻帆将他护在身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沈令这才渐渐反应过来，刚刚飞过去的只是一只猫。
且是他认识的，在小区里常驻的，被百家投喂的肥胖狸花猫。就连沈令自己也喂过好几次。
他看着贺闻帆，肩膀抖抖，既丢人又崩溃地垂下，“啪”一下把脸埋到贺闻帆的胳膊上。
贺闻帆无奈地叹口气，拍拍他的发顶。
他想想，：“背你回去好不好？”
沈令立即点。
却又在贺闻帆蹲下前拉住他。
贺闻帆回：“怎么？”
“那个……”沈令抠着手指，看上去十分纠结。
一句话在嗓子里堵半晌，他扭看看四周，确定一个人没，才卸下矜持，破罐子破摔：
“可、可抱么……”
音小得像蚊子叫。
幸好夜晚寂静，幸好夜风不重，幸好他听得耐心。
于是沈令小小要求没被错过。
贺闻帆弯弯嘴角，张双臂：“可。”
沈令便钻去，如水流一般轻盈地环住贺闻帆的脖颈。
他脸颊贴在贺闻帆颈侧，是一个相当依赖的姿势。
贺闻帆稍稍一力，就将沈令抱起来。
他的胸膛温暖宽阔，沈令能够汲取到最大程度的安全感。
恐惧被隔绝在贺闻帆的呼吸之外，精神渐渐松懈，沈令自己终于可放松心神。但好一会儿过去，心脏依旧跳得飞快，重重撞击着胸腔，点疼。
他闭上眼，靠在贺闻帆肩，点不舒服。
恍惚中，贺闻帆宽大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脊背，“沈令。”
沈令含糊地应一。
贺闻帆手又上移，几根手指贴上他颈侧，瞬间沈令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脉搏在贺闻帆指腹下汹涌的跳动。
“沈令，放松一点，”贺闻帆说：“你心率太快。”
他音急促几分，像是突然慌神。
沈令扯扯嘴角。
他自己也知道啊，不仅跳得快，且还挺疼的呢。
但是没办法，调节不好。
他无力地垂下手，点点。
下一秒，周围的风大些，也颠簸不少，像是贺闻帆仓促之下加快脚步。
他甚至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