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先是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将篮球放下,又转去卫生间洗手。倒没多认真,只是用清水清洗了下。
“男同学?”兰尉警觉地停住笔。
“对。”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外面的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双双各自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
“舒舒,出来吃水果。”沈梅朝着卫生间喊道,又转头对着兰尉指了指里面,嘴里不断嘀咕着什么。
“知道,知道。”兰尉投去一个放心的表情,已然没了心思备课,放下笔,走到沙发边,先用牙签叉了块哈密瓜总往嘴里。
这立即引来沈梅的“呵斥”,“干什么呢,给女儿的。”
“”
兰尉讪讪将牙签扔进垃圾桶,又抽出一根新的放在旁边。
“别着急。”他安慰沈梅。
“我着什么急,你”
兰舒洗完手出来,沈梅脸上立马换了个表情,“舒舒,茶几上有哈密瓜,很甜的
,快吃。”
兰舒先抽了张面纸擦手,又弯腰去叉了块哈密瓜举到沈梅嘴边,看她吃下后。又叉起一块,给兰尉。
沈梅看到女儿这么懂事,顿时把刚才篮球的事抛之脑后,搂着兰舒的肩就坐下来,还把兰尉往旁边挤了挤。
兰尉:“”
看到母女俩这么相亲相爱,完全把他遗忘了的兰尉,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吸引注意力。
“干嘛?”沈梅斜着头翻了个白眼。
“”
兰尉又咳了一声,调整坐姿,做出了一副老父亲的表情,正色问道:“舒舒啊,爸爸也不是要管你,就是想问一下叫你保管篮球的男生是谁啊?”
“你管那么多干嘛?”对于沈梅的倒戈,兰尉早就习以为常。他捏了一下对方的胳膊,换来一记白眼。
“就上次捐”兰舒顿住,心不在焉地将哈密瓜往嘴里送,“下雨,他用篮球跟我换伞。”
“他没带伞啊。”
“对。”
“这个男生还不错,外面是要下大了,物物交换,给彼此一个放心。小男孩人品不错。”
“嗯。”兰舒心虚地应着。
一旁的沈梅听到是这么个事,怪起兰尉的小题大做,“就说让你别管那么多,就一个篮球的事。我们舒舒多懂事,瞎操什么心。”
兰尉扶了扶额,有些无语凝噎。但自己老婆,能怎么办呢,受着呗。
“就问问,哪个父亲看见女儿手里多了个莫名其妙的篮板不多个心的!”
“爸。”兰舒用哈密瓜堵住他加下来的话,“放心!”
说完,她就对着夫妻俩甜甜一笑,抱着碗回房间去了。
之所以这么想离开,还是因为不太想说和程威的事。她好像有了秘密,不想告诉任何人的秘密。这种感觉很生疏,也很怪异。让她会放大自己所有的感官,甚至很多时候都能听到心跳的“砰砰”声。在俩人单独相处的空间里,她比任何时候都在意自己说话上面的问题。有些急促,有些不知所措,想摆出自然的温吞样,可总是不行。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知道。
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接触过这类男生,所以多是因为好奇感。好奇他在那副冷漠的外表下,心是怎样的,是否也被紧紧包裹。好奇他这个篮球是哪里来的,好奇别人说他会滑板,那他滑起来又是怎样呢?好奇他跟别人打架,被打到会不会疼。好奇他撑那把小粉伞,是不是滑稽地可笑。
对,只是好奇。
没有不曾见过,所以好奇。见过了,就不足为奇了。
碗里的哈密瓜已被不经意间吃光,她看着空空的碗,拿起来,将水和牙签倒进垃圾桶。
看着窗帘上的图案,想起一件事来。
兰舒站起身,拉开窗帘。
外面下着小雨,星星还在,月亮也在。风晃着树的腰肢,像在跳舞。
幸运的事。
她在房间里逛了一圈,也没想到什么东西可以作为幸运降临。
而且送出去,会不会显得莫名其妙?
兰舒左思右想半天,拿起摆在窗台上的玻璃小猪。
这群猪,一共八个,一大七小。大的是妈妈,小的是宝宝。
那就给最大的那个给他吧,虽然有点舍不得。
兰舒用一个木质的小盒子装住,写了张便签贴在上面。
就俩字:幸运。
幸运是猪?
幸运可以是万物。
她觉得这小猪就挺幸运的,自从买了他们,就没被别人说过她不想被别人提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