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且压抑的呻吟,两肩一颤,苦笑道:“哎呀,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在沧州给五爷送葬的时候你都能强撑着没哼一声,眼下都过去半拉月了,咋就突然哭上了。” 原来,离那通玄之战已过去几近月余了。 老头笑说着,自己也跟着抹起了泪。 “五爷这辈子一天一地一英雄,也没啥好哭的……陈爷您虽胆气足,武功高,但很多道理却不如我老头子明白,就这狗屁世道,岂能事事尽如人意,求个无憾足矣,咱们都该往前看……” 见锅里的鱼汤渐渐翻滚成了乳白色,徐三爷舀出一小勺,小抿一口,品了品滋味儿,眼神一亮,“嘿,介味儿……地道!” “程老爷子说你气血大损、还受了内伤,又惊了神,加上心绪大起大落,回来的时候一路吐血,差点把人吓死,得好好调养,不然怕是会落下病根……” 瞥见陈拙躺在船上一动不动,便有一茬没一茬的自顾自说着。 “这鱼汤可是最滋补的,我特意讨来的方子,听说那些生完孩子的姑娘们就是靠喝这个出奶水,赶明儿再给你炖两只老母鸡,保准把您补得生龙活虎的。” 天气暖和了,陈拙也是赤着膀子,精赤的上身已不见了多年刀口舔血留下的刀痕伤疤,连带着老皮也都褪干净了。 “三爷,我师伯他们回来没?” 他问。 徐三爷摆摆手,“李老英雄交代了,这些时候你别操心那些事儿,剩下的就是些琐碎活。” 陈拙起身走出屋棚,暖风拂面,碧影泛波,映着两岸的绿柳桃红。 他缓了口气,在船头坐下,冷硬的脸庞上不知不觉长出了一层黑色的胡茬,少了几分锋芒,添了几分刚毅,脸颊也瘦了,两腮微陷,似是沉疴多年,满是病色,苍白的厉害。 这一战,南北武林宗师怕是要折损大半,通玄老怪也死的差不多了……功夫算是彻底步入没落的年景了。 接过徐三爷递过的汤碗,陈拙吹了吹,刚喝了两口,忽瞟见岸边行来三个人,一高两矮,皆是中年岁数。 虽瞧着一个个破衣烂衫的,但眼中神华却足,当中一人提着一杆奇长大枪,身旁二人左手那位负剑右侧那人背着两手。 居然是武当剑仙宋唯一和自然门徐矮师,以及李书文。 估摸着奔波的太久,脚上的鞋都磨破了,一个比一个晒得黑,灰头土脸的。 陈拙忙起身招呼,“徐师伯,李师叔,宋师叔!” 三人走上船,原本是想说话来着,但嗅到那鱼汤,却是自顾自的搬了凳子,骂骂咧咧的坐下。 “头一个还行,算是有几分武人的胆气,虽说费了点功夫,也不算难缠,哪想第二个身法惊人,滑溜的不行,走的还是暗杀的路数,害得我们没吃过一顿饱的,就怕下毒,在北边绕了一圈,撵到关外才堵住那厮。” 李书文砸吧着嘴,顺势接过来徐三爷递过来的碗筷,落筷光挑肉了。 另外两个也没落下。 这听似抱怨的话可不寻常,言外之意竟是打杀了两个通玄老怪。 徐矮师银发倒垂,温言笑道:“也不算尽是我们三人之功,头一个先遇了几位南派宗师,恶斗了一场,最后被我们寻得踪迹。” 宋唯一吃的很是斯文,顺口问了一句,“听说你师父去了?” 不待陈拙回应,李书文瞥了他一眼,“人去了,神留着!” 陈拙点头,“我晓得!” 众人闻言也不再多说。 一大锅鱼汤,转眼被三人瓜分了个干净,起身只是摆摆手,便已各奔东西。 就是李书文走的时候,瞥见岸边撒尿和泥玩的一线天,忽然改了注意,留了一宿,第二天征得徐三爷的同意后抱着一线天去了京城。 又是几近两月。 蝉鸣正燥的时节。 津门,金银楼。 往日来来往往的嫖客赌徒突的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武门好手、江湖中人。 高挂的招牌上,一颗石子仍是结结实实嵌在牌匾上,一尘不染。 楼上楼下,多是那探头探脑在张望的年轻姑娘们,以及账房先生,和留神那些进出客人的大小茶壶。 往日这楼子里可是瞧不见这等场面的,更何况那些自诩一流的人物也从不会在这等风尘处办大事。 天擦黑,金碧辉煌的楼外头已能瞧见一辆辆马车赶了过来,一字排开,停了半条街,看傻了来来往往的人,光是车夫都守了将近百来个,各门派的弟子门人也来了不少。 原本时常上门“吃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