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放下的衣服又被捏起,萧玦闭眼,为自己的问题感到有些懊恼。 他好像和沈祁语有着某种看不见的壁垒,因为沈祁语总能在他的话里体会到一些别的意思出来。 譬如上次的讨好,又譬如这次的当成什么。 他本意其实是想问沈祁语不是把他当成棋子那是不是把他当新政的资源。 毕竟这女人嘴里说得五成都是谎话。 .....莫非是他表达有问题吗? 可他以往问别人的时候也没人敢和他说这么些肉麻的情话,做这么些亲密的接触啊。 萧玦有一瞬间的迷茫。 而另一边,沈祁语也被自己的不要脸雷到了。 若他二人真的是心意相通的夫妻,这话说出来也是增加情趣氛围。但问题是,二人现在是在闹心眼子,就显得这情话有些不伦不类。 于是这话一出口,二人都陷入了扭捏里。 “你去沐浴吧。”萧玦起身道,“已经很晚了。” 他主动结束话题,提醒人沐浴那便是仍旧同床共枕的意思。 沈祁语在心里咦了一声。 她说这样的话竟然没被萧玦训斥收敛一点,当真是稀奇。 在客栈里洗澡其实也还算方便,沈祁语捏着湿发出来的时候,萧玦已经自行脱完衣服躺床上了。 他今日仿佛还很有些闲情逸致,躺床上竟然还能拿着本书看。 几人来龚州并未带上侍女,沈祁语自顾自坐在床边任风干发,但视线看向窗外时又仍旧有些发怵。 毕竟古代没有现代那样的灯火不眠,视线所到之处,只有一片漆黑。 偏偏身旁的人又不说话。 她微微思索一会,道:“臣妾今日得知有个好多年都未中状元的人在城郊开设私塾教书且效果不菲,指不定是个人才,臣妾明日陪陛下一同去看看?” 她这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其实是在试探她同萧玦摊牌后萧玦目前的态度是什么。 萧玦视线并未离开手中的书,只缓缓道:“你这就开始将朕对你干政一事的态度设置成默认了?” 沈祁语一哽,“......” 不是,你别这么轴行不行啊。 她嘴巴张了又合,却终究还是没说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反正萧玦那死鸭子嘴硬的性格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都摊牌了也没见他发脾气,不是默认是什么。 闲着没事,沈祁语将那捧花寻了个瓷罐装水插上,摆于窗台边看过去时竟然异常的和谐。 家里装修的时候备点绿色植物果然是正确的,设计师诚不欺人。 待到发丝彻底干了,世界已经完全陷入寂静。 似乎是在等沈祁语,床上那位祖宗仍旧没睡,也不知那书中的黄金屋里还装了什么宝贝。 沈祁语颇有些蹑手蹑脚地爬上床。 二人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似乎已经达成某种很奇怪的默契——各睡各。 而更加惊悚的是,萧玦似乎也已经习惯她那.....豪放且不羁的睡姿了。 被衾被掀开又合上,沈祁语往萧玦那边瞥了一眼,乖乖挪到角落,准备在黑夜里放空一切装死。至于明天怎么应付萧玦,那明天的事情明天说。 但她却不知道,萧玦看似平静无波的表皮下面到底是如何的心绪动荡。 他整个人已经慌乱无措到书上的字已经完全不进脑子。 窗台边的花不仅好看,而且好看到有些扎眼。 以往二人同被而眠的时候,萧玦丝毫没有“旁边这人心悦于我”的负担,所以每次睡觉他抢被子或者挤人都很心安理得。 但如今不一样了,那捧花有多好看他的三观就有多炸裂。 她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对她这么不好。 ..... 无法理解。 像是忽然被套上了一层束缚,他现在翻个身也要做半天心理准备。 旁边的人忽然翻了个身,萧玦没做准备,瞬间僵硬。 但旁边的人好像只是翻个身而已,没别的动作。 恼人的很。 而这份不知所措出现的后果就是,萧玦彻夜未眠。 沈祁语早上从杂乱无章的梦里醒来的时候,右手习惯性拍了拍旁边的床铺。 以往空无一人的床铺今日竟然躺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