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律神也看向那名女子,淡淡道:“巫乙,你是否觉得典籍室的职务太过无趣,想要回占卜台发挥你的专长?” 巫乙长裙一摆,屈下单膝回道:“巫律大人,卑职惶恐。就算卑职胆子再大,也万万不敢拿民众的安全开玩笑。” 她故意顿了下,暗中勾起唇角:“至于卑职的职务,只有神司会议上五分之三的选票才算数,您说的可不作数。” 巫辛一步上前,大声道:“你就直说吧!这次仪式的占卜结果到底是什么!” 巫乙细长的眼瞄了下巫律神,老实回答:“据卑职所知,直到昨天的结果一直是大吉,占卜台的巫壬大人可以作证。巫壬大人上月刚刚上任,您可不能怀疑她的清白。” 巫辛啧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占卜结果今天就变了?” “是的,”巫乙语气转为悲切,“说起来也是占卜台的人失职,刚才发生变故之后,他们才发现卜签已经碎裂,正是逆卜之征!定有什么新出现的未知因素推翻了占卜结果!” “你就胡扯吧!哪有这么巧的事,顺便把证据也销毁了不是吗?”巫辛一手叉腰,瞪向满脸谦卑的巫乙。 巫律神倒是点了点头:“巫壬的确将占卜结果呈给吾看过,可是你说这未料之事,未免也太过牵强。” “要说未知因素,您身后的那位姑娘不就是吗?”巫乙凄婉抬首,柳眉微垂,“卑职在古籍里看到过,今天巫神源脉里出现的那把镰刀,乃是千年前的巫律神亲自封印的至邪凶器,与巫族结有血海深仇。这邪器一旦认主,便会吞噬旁人因律,夺人心魂,带来无数灾祸,乃是天煞之物,天邪之人!” 巫律神挡住了巫乙黏在楚眠身上的视线。 “听说您今天还护着那位天邪之女?”巫乙不再遮掩眼中寒意,露出了落井下石的狞笑,“哦,对了,卑职想起了一件小事想和巫律大人禀告呢。” “上周那边的那位代理神官带了一名离族申请者觐见巫阕神司,虽然掩人耳目的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可那门童实在好拿捏,把这件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和卑职说了呢。” “是有何等的能耐才能直接找神司说理?听描述,好像那名申请者也是这位小姑娘吧?” “不难想象,巫阕神司,歧兰代理,还有巫辛神司,都在和这位天邪之女在谋划着什么呢?” 一字一句,嘈嘈切切,楚眠只觉得一股湿腻的寒气自脚底攀至头顶,她抓住衣角,死死咬住嘴唇。 她没有开口,只怕把她们越描越黑。 歧兰拦住想要冲上去的巫辛,脑中闪过前几日门童下值被豺狼袭击的传言,眼际倾斜的墨线将眸中阴云蕴得更深。 巫律神的目光落至另一名神司身上:“巫丁,你对各类巫器最是熟悉,你可有什么说法?” 浓眉长须的老者迈着小碎步来到巫律神身前,臃肿的庞大身躯跪得标致:“巫律大人,卑职确实见过与那道邪器相关的记载,只是,与巫乙大人的说法有所出入。” “为何?” 巫丁目不斜视,浑厚的声音耿直相告:“卑职管理的史料均是巫族传承的初始版本,上面对那镰刀的记载则是,月镰·夜婵,乃亦正亦邪之物,为巫族收服邪灵,去灾除恶,每到夜婵出世之时,献上一道祭品方可平息,因此……” 楚眠身形摇晃了一下,而后被巫辛扶住。 巫乙咬牙道:“难道巫丁大人不相信卑职所说的古籍?” 巫丁面色变得更加严正:“卑职并无此意,只是典籍室的收藏多是由外界传来,恐怕巫乙大人所见的版本并非巫族原本,而是经过了杜撰和改编。外界之人均爱以讹传讹,颠倒黑白,还请大人做好分辨,再下定论也不迟。” “您的意思是,巫阕神司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为了巫族万民?”巫乙柳眉皱起,忿忿道,“不知巫丁大人何时也开始为巫阕神司说话了?” 巫丁拱手道:“巫阕神司的行迹是一码事,夜婵的真实记载是另一码事,还请巫乙大人明辨。” 巫乙还想争辩几句,却被巫律神的声音打断:“好了,事关数位神司,证人证物尚不齐全,不如回神殿再作商议,现下就到此为止吧。” 面色各异的巫乙和巫丁顿时噤声,缓缓退到一边。 巫律神转身看向楚眠:“可有感觉不适?” 楚眠摇摇头,于是他向她躬身致歉:“请姑娘多候几日,神殿一定会给你准确的答复。今日之乱皆是因吾处理不周,还望宽恕。” 楚眠赶紧让他快快起身。 正在楚眠想终于可以回家的时候,忽有沉重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一队行列整肃的高帽巫官闯入测试场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