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在这个狭小昏暗的格子内,邀请她共眠。 楚眠认出来了,刀身上浮现的血红纹路里,有几道摇曳流转的巫族古文,即是镰刀的铭文——月镰·夜婵。 那些亡灵就栖息在夜婵之中,等待着她或是别人来相认。她只是先抢了这个名额罢了。 她即将拿起武器,却是为了保护别人。 可敌人是谁?她想要与谁抗争? 不管怎样,还是先让夜婵安静下来吧。这么想着,楚眠抬手握住冰凉的刀柄,一种灵魂共鸣的曼妙感觉刹那间蔓延至全身。 熟悉的下坠感和沉湎感久久在心际回荡,她的眼前浮现出那一张张脸的幻影,又如清浅的涟漪渐次散去,可是这次只要她想,就能追上去。 她向他们挥挥手,心里说了句“待会儿见”,把与自己身量相当的镰刀飒爽地架在身前。 就像是所有不合时宜的力量由下至上被抽走一般,一度崩坏的秩序从混乱中拨回正轨,整片半球形空间霎时风平浪静。 楚眠深吸一口气,把积郁了一个月,甚至将近十年的浊气通通释放出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眼底此时闪过一抹金色的光彩。 这把镰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相信神殿和三司比她知道得更清楚。可是,目之所及之处,不论是台上狼狈落魄的人们,还是缩在席位下的人们,面上只有惊恐和迷茫。 而紧接着,看着一把把明晃晃的巫器对准自己时,她便明白了。 敌人是她自己。 楚眠轻轻闭上眼。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带点暗哑的清润嗓音在场中响起。 楚眠循声望去,神冠华服的少年貌似冷玉,腰系红瑙茑萝花枝绥带,身姿端正挺立,正朝她缓步走来。看似无懈可击,楚眠却知道,那起脚的稳重掩饰了落脚的洒脱,是熟悉的步伐。 少年,或者说巫律神,抬手示意周围放下武器,随后在楚眠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身后跟着神色各异的歧兰和巫辛。 楚眠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脸,轻声问:“是你吗?” 巫律神冷峻的眉眼顿时柔和了一瞬,将食指轻轻立在唇间,放手时又变得一丝不苟。 楚眠全身都放松下来,恭谨地道:“请巫律大人勿要忧心,小民这就把镰刀放回去。” 她本想把夜婵送回破裂的洞口,可是那里已经被办事效率极高的巫官们堵住,只留下一个小洞。她尴尬地甩甩刀柄,整把镰刀竟然直接化作一道绯色的残影,钻进了自己的手臂里。 “……”楚眠挠了挠脸,不敢看别人的表情。 后方的巫辛神司突然冲过来,一下子抓住楚眠的手:“太厉害了!你是我们的大英雄!” 巫辛身形纤长,面容清秀,一颗泪痣颇具风韵,而那上方轮廓稍深的双眼里盈满了澄澈的欣喜:“这样可怕的东西竟然唰唰两下就搞定了,小妹妹你练的是什么律术?我现在还有点头晕呢!” “神司大人,请不要说笑。有关灵魂心志类的自然是禁术,不知这名凡女是如何使的手段?”一名神官冷声提醒道。 “此等大事,还是等管理巫器和典籍的神司来了再做分辨吧。”巫辛也收回笑容,拍拍楚眠的肩后退到一边。 此时,观众席已经疏散完毕,伤员们也有条不紊地送去治疗,清场的管理人员和巫官等待着下一步指示。巫律神只是让他们各自返回职位,做好抚慰和善后工作,又派出随行神官进行辅佐。 于是台中只剩下了楚眠、巫律神、巫辛、歧兰和两名记录神官。 一名神官犹豫着向巫律神提议:“巫律大人,是否要将这名凡女缚住,以防凶器再现……” 楚眠朝他一拜:“请不要担心,我保证它不会再出来作乱了。” “你的话怎么可信,你敢说你不是专门来扰乱仪式的……” 那神官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然后被歧兰拉到一边进行友好交流。 巫律神视线一凝,垂眼观察着楚眠的表情:“抱歉,让你遇到这种事情。” 楚眠摇了摇头,柔声道:“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祸福相依,恐怕也没有谁能说得清楚。” 巫辛悄悄说:“可是神殿的占卜说今天的仪式是大吉啊……”说完她似是恍然大悟,跺着脚回到一旁。 楚眠不解。 只见歧兰双臂环胸,微微咬牙道:“巫乙和巫丙可是随时挖着坑等着我们。若待会是他们来,便能看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不多时,两名金绣玄衣的神司翩翩赶到。一位是浓眉长须的富态老者,另一位则是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