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原来是客栈那个背大刀的姑娘,见赵寂言就要喊出声,她一把捂住他的嘴,对赵寂言作了个噤声手势。 直到一大帮捕快稀稀拉拉从他们身旁的巷子口离开,赵寂言才得以有喘息的空间。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妈呀这姑娘手劲真大,差点没被捂死。 “我看你也不像恶人,他们为何对你穷追不舍?” 那姑娘有一双猫一般的眼睛,抱着臂盯着他的脸,语气充满怀疑。 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解释了一番,那姑娘本是活力满满,听完他说的话居然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站在那里愣神。 “姑娘,姑娘?”赵寂言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 “在下赵寂言,多谢姑娘帮忙,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陆,大家都叫我小刀。” 陆小刀?和陆小凤是什么关系? 赵寂言刚想再说点什么,小刀似乎有些着急,匆匆忙忙跟他拜别后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赵寂言:??? 回客栈路上刚好遇到了寄信未果的熊致。 “怎么,没寄出去?是不是驿站关了?” 熊致将写好的信件重新放回胸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嗯,国丧三日。” 赵寂言其实很好奇,他初来这个时代,对统治者自然没什么情感,不知道像熊致这样的“天黎土著”对这已故皇帝有什么评价。 他抱着臂感叹道: “这事儿还真是突然...”环顾一圈,发现并无旁人,凑到熊致跟前降低音量问到: “你说这继位的新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熊致一副无所谓模样,自顾自往前走: “还能怎么样?那都是朝廷的事,这天下无论换多少个皇帝,不还是这般吗?” 没想到这小子的思想还挺超前的,赵寂言说到: “我说你咋这么悲观,若是个明君,对天下人岂不是一件幸事吗?” “但愿吧。”熊致顿了顿,继续说到: “我也曾听说先帝仁德勤政,民间总传言说是受妖妃蛊惑才变成如今这般,我却觉得,无论那妖妃如何,将所有错处归咎到一小女子身上,便能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吗?那些位高权重者,总是在为自己的不仁不义为找各种借口罢了。” “这话倒是不错。” 他表示赞同,古往今来,有多少“祸国妖妃”的传说,不过都是上位者洗白的说辞罢了。 “你可知道虎三原是有个胞妹的。” 熊致冷不丁来了一句。 赵寂言摇摇头,没在山寨见过,也没听虎三说过啊。 “他们三弟兄是逃荒过来的,被花红婶收留,虎三的胞妹在原来闹饥荒的村子里失踪了。” “这么说,被人拐走了...还是自己走丢了?” “是被吃掉了。” 熊致短短的一句话,让他霎时寒毛倒立。 他没有经历过饥荒,对于饥荒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文字记载上,他知道有“易子而食”的说法,可真的当亲耳听到时,还是十分震撼。 “那时村子里总有孩童失踪,原以为给附近的豺狼野兽叼走了,直到虎三的爹娘在他们隔壁邻里家中找到了未烧干净的衣裳,还有那埋起来的骨头,才知道...” “你快别说了——” 街边卖包子的吆喝声不断,赵寂言肚子里却直泛酸水,他忍者恶心制止熊致再去描述细节: “那邻里后来如何了?” 熊致皱起眉头: “被村民抓起来打死了。这才知道他早就将自家的幼子煮着吃了。” 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赵寂言又恶心又震惊,骂道: “人面兽心的东西,果然在极端情景下最暴露人性之恶,饥荒都闹成这样了,朝廷都不赈济灾民吗?” “那些为官的哪里顾得上百姓的死活,他们只顾自己的荷包装的满不满。若先帝真是明君,怎么会让这些狗官存活于世?我还记得娘得疫病时,我跑了十里地去药铺抓药,那药铺老板却说所有的药都被镇上的一个富商包了,得花三倍价钱才能买到...后来我亲眼见到县太爷从富商那收了一屉银子。” 若真有明君,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上百号子民因为没有药被疫病折磨致死? 他说这些话时,拳头紧握,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语气,却让人听者无不动容。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赵寂言只能看见熊致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