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船伙计方才说的那些闲话,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窄脸男人心中有鬼,发现赵采彤在看他,本能地瞬间睁大了眼珠子。 屈文见到他的表情,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后悔不该不吸取别人的教训,在背后嚼人舌头。 他急急忙忙地转身站起来,发现灶台边只有赵采彤一个人,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让沈均听见就行。 之前有个伙计,也是在背后嚼舌头,说沈均明明老大不小了还待在藏剑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沈家的少爷还是骆家的少爷。 这话正巧让沈均听了去,结果那个伙计现在已经被派去南海干了三年,至今都没回来。 赵采彤见屈文慌慌张张的,还以为他害怕自己,于是朝他轻松地笑了笑,再用自认为和善的目光扫视在座的所有人。 赵采彤:哈哈,别紧张,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表情看在别人眼里,分明就是在说:“等着吧,回头我就让沈均把你们都发配边疆!” 众人额头上纷纷冒出冷汗,一个两个赶紧埋头吃饭,气氛紧张得不得了。 屈文知道此事全因自己而起,想要让赵采彤放过他们,理应他出面求情,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对赵采彤说:“这位……这位少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千万别告诉二爷……” “屈大哥放心,”赵采彤笑道,“只要你答应帮我个忙,我就答应你,绝不告诉大师兄。” 屈文忐忑地问:“什么忙?小少爷尽管说,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一定不会推脱。” 赵采彤指着桌子上的食盒道:“这个太重了,我腿脚不方便,一只手又提不动,想请屈大哥帮我提回去。” “嗐!”屈文赶紧把食盒拎到手上,笑道,“这都是我该做的,哪算得上什么忙啊?不过小少爷,你可得说话算话,回去可一定要,要替我们保密啊!” “一定一定。”赵采彤笑着对屈文说完,又看向其他船伙计,“诸位请放心。” 这些人本来都悬着心在旁边侧目观望,此时一个个如释重负,向赵采彤道谢:“欸,好好好!多谢小少爷!”说完继续开吃,各自闲聊,不再理会赵采彤。 那窄脸男人也若无其事地跟人聊着天,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赵采彤一定是女人,否则怎么会连个食盒都提不动?必须得跟京城的人通个气。 > “咚咚咚”。 沈均正在观摩拳谱,听见有人敲门,猜到是赵采彤,于是顺手将《倾玉拳》放在手边的桌子上,请赵采彤进来。 “师兄。”赵采彤推开门,笑道,“饿坏了吧?来吃点东西。” 屈文拎着食盒,跟在赵采彤身后,谨慎地对沈均见了个礼:“二爷。” “嗯。”沈均只应了屈文一声,便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赵采彤身上,温柔地说:“你也饿坏了,来一起吃。” “嗯。”赵采彤垂下眼睛躲开沈均的视线,笑得既甜蜜又羞涩。 屈文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眼前这两个人,只觉得房间里的气氛过于诡异,赶紧把食盒往沈均床边的桌子上一放,匆匆告退离开。 待屈文关上门,沈均问赵采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赵采彤走到桌子前,想编个理由帮屈文掩饰,却没忍住惊呼,“啊!” “怎么啦?”沈均急忙顺着赵采彤的视线去看,发现原来是屈文把食盒放在了拳谱上! 赵采彤惊慌之下丢掉拐杖,赶紧把拳谱从食盒底下抽出来仔细检查,只见那封面上的“倾玉拳”几个字早已被油渍浸透,整本书散发着一股香辣的气息。 赵采彤:“……” 沈均拿着赵采彤的拐杖:“……”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沈均打破了沉默:“那个,季大侠他,宽宏大量……” “师兄,”赵采彤凝重地打断了沈均,“你忘了?这是永宁侯弄脏的,季大侠他恩怨分明,一定不会怪我们!” “啊,对,没错。”沈均心虚地把拐杖递给赵采彤,“师妹,来,吃饭,菜该凉了。” “对对对,吃饭吃饭。”赵采彤接过拐杖,心虚地把拳谱放在桌子上,远远地推到角落里。 > 五月初五,江宁城中,栖鸾巷的苗宅要比往常热闹,因为平时待在横山渡仙酒坊的苗文君,待在鸡笼山药堂的苗珂、潘小玲和苗洋,还有已经离家小半年的杜沣,今日都聚在这里过节。 不过,今年苗宅的端阳节又不如往常的端阳节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