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画看得人眼花缭乱,仅看一处便是一个世界,看向另外一处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故事背景,越过一指的距离便到了异国他乡,一个角色转身就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主角在做着不一样的事情。景色也够光怪陆离的,星空随处存在,像个黑洞,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大厅中央,两人的脚下泥泞不堪,生机勃勃,被春日的阳光熏蒸许久的黄土散发着某种昆虫腐尸的味道,青草在水坑里冒出脑袋,小小水面上时不时浮现出雨滴落下造成的涟漪。一排排木椅摆放整齐,奇怪的是,纷纷面向大门,背朝高处的台阶,这怎么看都不合理。木椅已经多多少少遭到雨水的侵蚀,各处缠绕着牵牛花。这花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作“夕颜”,只在早晨开花,到中午便枯萎。 朝砚突然来到这么个与周遭世界格格不入的地方,险些忘掉了刚刚的情绪。徐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从椅子底下抽出一把花花绿绿的伞,邀请朝砚一起躲过来。 “这里是不是很好?” 朝砚紧张到不敢说话。 “你怕了吗?” “这里白天不是这样。” “很多东西晚上才好看。这个时间它是我的私人场地,我只有带你来过。” “你……” “你在害怕吗?” “你和我们不一样,是不是?” “有什么不一样?”徐行笑,完全失去了她以前懦弱的样子,变得仿佛一位蛇蝎美女,偏偏顶着一张单纯幼稚的脸。“我也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懂得这里的是是非非。要说与你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我非常失败。朝砚,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记得你以前根本不愿意搭理我,对不对?是不是什么人叫你这么做的?” 徐行紧盯着朝砚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必须要他亲口说出来,徐行才能明白。令人为难的是,一个人是否说谎,仍然需要判断。在这个方面,徐行更加觉得自己失败。她太渴望和一个人亲近,总是会受到感情的影响,做出不理智的判断。 “非得有理由吗?徐行,那我可以把你今天对我的试探、不信任当作开始疏远你的理由吗?”朝砚被惹怒的情绪占据主导,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到紧张,有的只是面对徐行这种态度的反抗心理。 徐行看着朝砚迈着大步离开,快速地,踩在她的心跳上。她快要忍不住跑过去挽留,拳头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朝砚离开时的背影,想起以前印象深刻的很多人的背影。 终于,她迈出了浅浅的一步。然而,就在这时候,朝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整个人刚刚被挑起的怒火已然平息,温润如玉。小鹿一般的目光望着徐行。 “我知道你的弟弟被某个和你认识的人带走了。我知道是因为他亲自来找过我,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很早以前,似乎是高中刚入学不久,一个打扮怪异的人忽然出现在我的卧室,他一次又一次的威逼我献出这副身体,或者听从他的命令,接近你,做些无耻的事情。我都拒绝了。因为你被那么个东西盯上,所以我一直都对你有怨言,视你为怪物。后来我发现你实际上是受害者,任由那个人欺侮,我不想服输,也不愿意看着你想要反抗但是没有那个能力。如果我们两个一起的话,就算输了那也无愧于心,对不对?” 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徐行是第一次听说。三月袍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事情?能安然活到现在真是谢天谢地! 徐行笑出声来,说,“他也太无能了,对不对?朝砚,谢谢你。以前没能发现你是这么勇敢又聪明的人。不过,我们要在一起吗?你刚才在我面前哭了,是不是表示你为我担心了很久,所以是,喜欢我?” 朝砚低头,浅浅一笑,抬起头来看着徐行,满脸都是快乐的证据。 他竟然害羞了。这个表情实在太过美好,还会有第二次吗? “说好了要一起面对所有事,好不好?”朝砚走近徐行。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就算曾经陌生如今也产生了一种“我是你,你也是我”的感觉。徐行郑重地点头答应,情不自禁抱住朝砚,告诉他说,“认识你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幸运。” 朝砚是第一个无条件愿意同她同甘共苦的人。 突然间,“嘭”的一声,教堂的大门被踹开了。朝砚和徐行两人皆是一惊,随后背对着大门的朝砚握住徐行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徐行则躲在后面悄悄偷看。 白召南的声音穿透浓浓的雾气传来,他说,“徐行你不是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吗?怎么?又动心了吗?你该不会是在伪装吧?朝砚,你听我说,徐行这个人她改不了的,疑心重,说相信你绝对是在骗你,她是想利用你躲过正在经历的危险。” “与你有什么关系?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