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真是可爱。 “刚刚余嫣一直和我们在社团教室大扫除。”大姐认真的拆穿徐行的谎话。 她站在事实那边。这一点徐行深信不疑。再看看余嫣的衣着,刚刚是黑色上衣,沾上了红色油漆,现在面前这个是白色上衣,粘着一些蜘蛛网和灰尘。 “就只有你缺席。”白召南说。 徐行想不起来早晨刚见余嫣时,她的上衣颜色。 “还有梁夏,他也没去。”许嘉文说。 话音未落,白召南的目光投射过去,许嘉文不甘示弱的盯回去,“这是事实。” “算了算了,她这不是临时反悔,知错在改吗?大家再给她一次机会。”白召南当了和事佬,算是把这桩事的真相堵死在这里。 这只是个开端。徐行预感到之后的事情会更加糟糕,但是因为不敢面对,所以怀着“到此为止”的希望,将注意力投入书本,天空,疯长的草木,窗外的麻雀等等一切与人无关的事物上。 该来的总会来的。要做一点儿防备才好。她又想。燕珊珊闭口不提这一天的事情,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别人看到她会客气的打招呼,然后借口走开,聚在一起说她的坏话。燕珊珊一如既往的同她挤在一起看电影,背书,令徐行感到些许欣慰的是,大家没有因为她而排斥燕珊珊,燕珊珊也没有因为大家而远离她。 “白召南平时会画画对吧,你可以帮我把他画的东西给我看看吗?我想临摹,虽然我们之间有矛盾,但是不影响我喜欢他的画。帮帮我,好不好?” 燕珊珊一皱眉,“不是有朝砚吗?” 她去找朝砚说话,对方一脸疏离,“我们认识吗?就算是不可避免,我也不想认识你啊!”他这么说的时候,肩膀上没有那个绿色眼睛的乌鸦。花蓑老板娘的故事里存在这样的角色,那是把人变成手上棋子的标记。她年少的喜欢好像快速的夭折在告白前的欣喜中,又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 没过几天,燕珊珊回来了。她带回一张纸。徐行一边拆信封,一边注意到燕珊珊的身影挡住光线,有点儿恼人。 纸上是她帮花蓑老板娘画下的那幅“诺亚方舟”,右下角写了一行日期,字是反的,转过来之后,徐行看到的画面和第一次遇见影子骑士那天的记忆完全相同。一笔一画都没有浪费。洪水,所有援救的船在岸边打翻,连接到天际的深渊、漩涡——本来表示狂风大作的天气翻转过来变成这样。几道破碎的线条,原本表示逃命的海上飞鸟、房屋的碎木,现在一看,和影子骑士的千万大军的轮廓百分之百贴合。 还有另外几张纸。徐行一看心中“咯噔”一下,有什么漏掉似的,连亮堂的阳光也变得暗淡,蔚蓝的天空也变得讨人厌。 站在窗户前的燕珊珊脱下了外套,露出肩膀。回过身来伸长手臂去拿床上的干净衣物。徐行看见她右肩靠后一些的绿色眼睛的乌鸦。 这下什么都明白了。朝砚是假的,燕珊珊也是假的。徐行默不作声,冷静的接受周围都变成仇敌这个事实。之后的日子就算和燕珊珊见面不打招呼,对方也没有追上来兴师问罪,没有再爬到她的肩头,搂着腰问她要吃什么午饭,没有在她撞伤后马上过来关心。他们都是某人的棋子。 孤零零的一个人。从前不觉得难过,拥有过后再失去就会觉得处处难堪。原本自己也是正常人群中的一员,现在唯独她被抛弃。像是被整个类群不认可。 祈求这不愉快的时光快点过去,一眨眼已经到老。她仍然坐在高中时候的教室,皮肤上是炎炎夏日里独属于这间教室的阴凉。窗外的槐树如今已经长到两层楼高,比教室的窗户还要高了。地板上的霉气似乎更加深重一些,不足以为怪,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 她现在27岁。面前的梁夏仍然是17岁。 “你总是不把我当朋友。”梁夏递过来一盒草莓牛奶,那不是徐行喜欢的东西。要说喜欢什么的话,徐行仔细一想,没有。 窗外轰隆隆的响。房子被铲下一个大豁口,刺眼的阳光一猛子扎进来。梁夏拉着她逃。大楼随时要塌的样子,脚下的水泥板在裂开,钢筋随意的从四周伸过来,定睛一看,它们好像没有动,本来就在那儿似的。不是在二楼,是在三十六层,也许更高。徐行瞥见外面有一栋崭新的白色大楼伫立在原本是梧桐林的地方。 十年过去,这里被占领。他们两个穿越时空而来的人正在被追杀。一出门才知道,班里的同学们仍然陪在身边。许嘉文在人群中逆行,奔向同样朝他跑来的刘馨。同桌那壮硕的身体被许多人强制搭成人桥,她没有哭,只是无助,一边喊着让大家快跑,一边为身上的伤口而忍受疼痛。脖子吊在书包背带上,背带被挂在两边的水泥柱子上,双腿水草一样扭曲着缠绕在钢筋中,胸膛之下是面积容不下一脚的水泥柱,大概有几百米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