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与皇后、淑妃等人抵达钟萃轩时,王赟率大理寺一众人也到了。 黎慕白见圣上头戴冕旒,着明黄衮服,猜测他应是刚下朝就匆匆赶了过来。 她忙拉过一旁的采筠采卉,与大家一起行礼。 登时,整个钟萃轩鸦雀无声,连一直在哭泣的采筠与采卉也止住了声息。 黎慕白只觉一阵凉意压过头顶,仿佛四月天里忽然起了秋霜。 风吹过庭中的奇花异草,发出“沙沙”碎响。可香气却似一潭凝滞了的水,众人浸淫其中,鼻端被窒住,无处可逃。 好一会儿,圣上才道“平身”,命贾元化继续严禁闲杂人等出入钟萃轩。 黎慕白心知,赫连骁等人正住在宫中偏殿,如果此时得知朝莲公主出了事,定不肯再继续待下去,说不定还会立马冲到钟萃轩来。到时,不但案子变得复杂,两国关系也会雪上加霜,只会让丹辽白白得了便宜。 是以,现下必须守住朝莲公主身亡的消息,对北夏和亲使团瞒多久便瞒多久。而大理寺,必须尽快查清案子,好让圣上定夺下一步。 贾元化退下后,圣上命王赟即刻展开调查。 王赟领命,带着手下立马不停蹄朝莲公主住的屋子赶去。 采筠拉上采卉,奔到王赟面前伸手拦住,哭喊道:“请陛下三思!朝莲公主是我们夏国最尊贵的公主,生前最重男女之防,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近身的!” 两人又跑到圣上面前,以额触地,头磕得砰砰直响:“请陛下为我们公主做主。我们公主自幼就深受我们陛下和娘娘宠爱,手心天生莲花神迹,是最最尊贵的人儿。她的贵体,怎能随便让人瞧了去!请陛下为我们公主做主!请陛下为我们公主做主······” 须臾,她们二人额上都渗出血来了。她们身前的青石地板上,两团血迹不断向外延伸,触目惊心。 皇后命身边的宫女去拉住采筠与采卉。淑妃娘娘也亲自去扶了一把,与宫女一起把采筠与采卉连拖带架,拉一旁安抚。 “陛下,这两个婢女身份虽不高,倒是十分护主。念在她们忠心耿耿的份上,要不要换个人来检验?”皇后看着地上的斑斑血痕,于心不忍道。 “皇后可有举荐之人?”圣上看了看皇后。 “并无!既然朝莲公主生前最重男女之别,想来,换个女子来检验,这两个婢女应不会再反对,事后北夏那边也好有个交代。”皇后看向王赟,“王大人,大理寺可有女仵作?” “回禀娘娘,大理寺目前还没有女仵作。”王赟叉手回道。 圣上沉吟一会,道:“我记得姝儿自幼就喜仵作一行,常福,你去端王府宣她即刻进宫来,只说朕得了奇香,请她来鉴一鉴。” 圣上身边一个叫常福的内侍领取旨意后,匆匆出了钟萃轩。 皇后见采筠采卉仍在哀泣,便走过道:“采筠,采卉,舒乐郡主是我朝亲王之女,身份贵重,精通仵作之术。现陛下宣她进宫来给朝莲公主检验,你们二人可有异议?” 采筠与采卉听完确认后,摇头说“无异议”,然后又是一通磕头感恩。 “谢皇后娘娘!不过,奴婢曾听说贵国仵作检验时,会给人开膛破肚。在我们那里,人归西后躯体如有损,来世就会有残缺。公主是千金之躯,贵体必须完整,还请皇后娘娘转告舒乐郡主!”采筠哭道。 钟萃轩正房一向是朝莲公主居住,可如今朝莲公主出了事,正房是案发现场,不得随意破坏。是以,淑妃娘娘带着一帮宫女内侍,在钟萃轩捡了另一间空阔的屋子,迅速拾掇后,请圣上与皇后过去坐下等候。 圣上临去前,扫了一眼黎慕白,吩咐赵曦澄,在大理寺查案时,他要从旁协助一二。 钟萃轩一向由淑妃娘娘照料,如今朝莲公主出了事,她责无旁贷,命身边的内侍宫女们以最快的速度整出一间偏屋,让大理寺便于办案。 既然暂时不能验尸,王赟命一部分人搜索钟萃轩,自己另领着几人准备问话。 采卉是第一个发现朝莲公主身亡的人,王赟便从她这里着手。 大理寺把采卉带进偏屋,采筠要求一起进去,说自己自幼就开始服侍公主,如今公主出了事,她想知道公主究竟如何了。 赵曦澄因有圣上吩咐,便坐在一旁旁听,黎慕白站在他身后。 王赟还未开口,采筠就先哭着问起采卉来。 “我奉公主之名前去探望赫连将军等人时,公主还好好的,你也一直在屋子里守着,公主怎么就出事了?难不成你中间离了公主不成?” “没有!我没有!自从采荇姐姐在鸿胪客馆遇刺身亡后,我是一步也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