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四转头看了看李奈,正想张嘴,李奈突然冷冷道: “你照实说来,那人到底是不是我?” 汪小四苦丧着脸,抖着身子哭道: “大人,小人无法确定。那人戴着帷帽,小人真没看到他的脸,真不知他长什么模样!请大人饶过小人吧!”说完,他连拜几下。 蔡修拙一拍惊堂木,喝道: “既然看不到脸,那你再看看身形!” 汪小四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朝李奈瞄去,哆嗦着: “高矮好像也差不多·····” 黎慕白想起那日在宝津楼看的戏来,那个新来演术士的瘦高个儿走路时一副东倒西歪的样子,心中一动,忙悄悄向赵曦澄告退。 她找到一直候在马车旁的杜轩杜轶二人,然后对着杜轩比划一番,杜轩就离大理寺而去。接着,她又找来一个衙役,假借赵曦澄之命,让那衙役把抓捕过疯妇人的工具拿给她看。那衙役知她是赵曦澄跟前的红人,忙带她去找。 大理寺后院墙角边,一张抓捕犯人用的网子丢弃于此。黎慕白忆起自己初到京城时,就是被一群衙役用网子当成双钗案凶手抓了起来。也就在那时,她遇上了赵曦澄,成为凉王府的司膳女官。 黎慕白深吸一口气,提起网子一看。网子裂开了一个大洞,断口甚为齐整。衙役说这是被疯妇人用手撕开的。那疯妇人出得网子后,又连推倒几人,一溜儿跑得就不见影了。 摩挲了几下网子的断口,黎慕白愈加肯定心中的推测。待重回公堂时,一个蓝衫女子赫然立于公堂之下。黎慕白定睛一看,竟然是徐绣绣! “是——是上巳节那天,李公子——”徐绣绣猛然说道。 “姑娘说错了,我与你素不相识,上巳节那天我根本未见过你,你为何要这样攀着我不放?”李奈取掉头上的帷帽,冷冷道。 “不!上巳节那天,我被——” “姑娘不要胡说八道,我昨天就已警告过你,速速离去!” 徐绣绣一时哑然。黎慕白明白李奈用意,正想出言制止时,赵曦澄清润淡漠的声音就响起: “还不把这扰乱公堂之人轰出去!” 蔡修拙一听,又见李奈极力撇清自己与徐绣绣的关系,以为李奈是怕被这身份悬殊的商户女缠上,立刻命人把徐绣绣真的轰了出去。 这时,黎慕白见杜轩正在门首对她比划了两下。她趁机偷偷溜了出去,对比了下杜轩杜轶的身量,接过杜轩手中之物,给身量稍矮的杜轶装扮一番,然后又迅速溜回赵曦澄身边。 蔡修拙正准备继续审问汪小四,一个戴石青色帷帽之人从公堂之外大喇喇走了进来。那人身量颇高,与李奈不相上下,长袍及地,行动间却有些像个女子做派,走路一扭一扭的,步伐也很小,似是怕摔。 王赟眸光忽亮,视线朝黎慕白暗中移去,只见赵曦澄也正侧目看向黎慕白,黎慕白对赵曦澄微微颔首一笑。她靥生桃花之态,眸闪狐狸之光,娇美又狡黠。 王赟呼吸一滞,这是他第一次见黎慕白露出如此模样,只不过这模样面向之人是赵曦澄。眼底亮光瞬息湮灭,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命蔡修拙继续审问。 蔡修拙正要问来者何人,汪小四就已指着来人说,说新来的这个戴帷帽之人才是跟他买野芹之人。蔡修拙问他为何如此肯定,汪小四说此人的走路姿势,跟与他买野芹之人的走路姿势一样,都是带点扭捏的样子。 蔡修拙一拍惊堂木,正要命衙役拿下此人,王赟却突然喝道“慢着”。李奈跨过去,一把掀掉此人帷帽,露出的面孔是赵曦澄府中的下人杜轶。 李奈错愕,扭头望向赵曦澄。赵曦澄表情淡漠,似乎事不关己。王赟早已心下了然,命杜轶退去外衣。 杜轶顺从地脱下外衣,众人一看,发现他的两只脚下均踩着一截五六寸来高的木头桩子。 赵曦澄道声乏了,命蔡修拙继续审案,自己则带着黎慕白离开了公堂。 王赟送二人出来,两人一路客套地寒暄着。 出得门首,黎慕白瞥见角落处有一个蓝色背影,肩膀一耸一耸的,很像罗小绮。 她心生骇然,撇下赵曦澄,独自朝角落处快步行去。走近一看,才发觉是徐绣绣在此。 徐绣绣满脸泪痕,抽抽噎噎,突见身边多了一人,又是个男子模样,立即往边上一躲。 “徐小娘子,是我!”黎慕白柔声道,又见她孤身一人,没一个仆妇丫鬟伴着,揣摩她应是瞒着家人来大理寺替李奈喊冤的。 “是你!”徐绣绣认出黎慕白后,紧绷的脸突然松懈,戒备之色也消弭于无形。她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