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姝儿来了,赵曦澄命锦允直接带她去偏厅等候。 黎慕白忙收拾好桌上的画,突然记起还未来得及看那幅江山眉妩图,但想到赵姝儿在等候,便准备晚上回府后再看。 待两人到达偏厅时,地上已有不少落红,赵姝儿正在辣手摧花呢!她今日仍是一袭灰蓝色的男式袍子,头顶束着一个乌髻,活脱脱一个可爱少年模样,与黎慕白站在一起倒像一对小兄弟。 黎慕白哑然失笑,问她为何突然穿起男装来。赵姝儿看了赵曦澄一眼,生怕赵曦澄赶走她似的。她附在黎慕白耳畔,悄声说着。 原来,害死罗小绮的凶手已自投罗网,端王爷就不许她再沾染案子一事,并命她呆在府中不许出去。她只好借口来凉王府跟黎慕白学做糕点,这才得以出府。为了方便探案,她带了一套男装,直接在马车上就换好了。 黎慕白腹诽,干嘛要把她拉下水啊!她自己都不会厨艺,更何谈教人,等会儿还得想法子去买几份糕点替赵姝儿搪塞过去才行。 几人正准备出府,黎慕白今日要去陈家医馆。大理寺少卿蔡修拙来到凉王府,请赵曦澄过去大理寺一趟。 于是,黎慕白与赵姝儿去陈家医馆,赵曦澄命她们二人坐马车,自己则骑马去大理寺。 杜轩杜轶驾车,赵姝儿则问黎慕白为何要去陈家医馆,她倒是很想去大理寺看审案,因为李奈到现在还没有招认。可她又怕赵曦澄不许,只好跟黎慕白一起。 陈家医馆内,陈若林正在指挥伙计们整理药材。见黎慕白与赵姝儿二人前来,陈若林问起二人的朋友有没有请大夫诊治,吃了他开的药有没有好些。 黎慕白这才记起上次她与赵曦澄一起来陈家医馆时,陈若林确实开了几副药。只是那几副药已被她随手扔了,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尴尬。而陈若林对病人的关心,又让她心生感动。 赵姝儿正想说她们的朋友罗小绮早已遇害了,黎慕白捂住她的嘴巴,扯个慌敷衍几句。她不想辜负陈若林的一片好意。 黎慕白对陈若林说想请教几个药理上的问题,大意是与女子相关,希望能去内堂无人之处。 陈若林笑着稍稍打量二人,对伙计交代几句,便领着她们到了后堂。 “陈大夫是何时到京城来行医的?”黎慕白寒暄道。 “去岁春。”陈若林答道。 黎慕白又随意聊了几句。待抵达后面内堂,她环望一周见四下无人后,便拿出一幅画请陈若林看。 陈若离看着那徐徐铺展开来的画,眼神一寸一寸地直了。画中女子,没有戴面纱,容颜倾城,五官俏媚,眼尾斜飞,着白罗衣白罗裙,只在袖边裙角处细绣一圈浅桃红花纹。女子虽已不妙龄,但仍风华绝代。 “真是个大美人啊!”赵姝儿惊呼,“这不就是上巳节城郊小树林里被缢死的那个女子吗?我当初就说她美,竟没想到会是如此之美!” “陈大夫,敢问可识得此人?”黎慕白紧盯陈若林。 陈若林眉尾一沉,眼中似有水汽氲起。 “白黎,你是不是弄错了,陈大夫怎么会认识此等美人呢?”赵姝儿道。 黎慕白对赵姝儿的话置之不理,双目逼视陈若林。陈若林紧着捏画纸的一角,指节泛白。大半晌,他才吁了一口气,僵硬地摇摇头。黎慕白见他此状,心下已肯定此女子必是凌心无疑了。 “凌心杳杳,琴霜渺渺。”黎慕白念道。陈若林浑身一颤,眼中水汽愈增,似要溢出来。黎慕白愈加肯定昨晚心中对凌心与琴霜关系的推测。 陈若林松开捏住画纸的手,用衣袖抹了一把脸,转身欲走。 “如果陈大夫可以告知我凌心来京城要寻的是何人,我可以把此画送给陈大夫,并且一定揪出残害凌心与琴霜的凶手,也可找出双钗案的幕后主使人。不过——”黎慕白话锋一转,“陈大夫需留在京城,治疗一个人的宿疾。” 赵姝儿呆住,定定望着黎慕白,不知她这话是何意。陈若水不就是双钗案的凶手吗?并且此案已经告破,那陈若水也已伏法了的呀! 陈若林驻足转身,盯着黎慕白看了好一阵子。黎慕白对他深深点了点头,并把画递给他。 静默半晌后,陈若林终是接过黎慕白手中的画,端详须臾,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收好。 “姑娘可不要忘了刚刚的承诺。”陈若林思索片刻,似是斟酌用词,“凌心进京要找的人,非富即贵,并跟五子衍宗方有关。” 陈若林说完,收好画纸,不再言语,准备送二人出去。黎慕白心中一动,一股凉意生遍全身。 赵姝儿还在懵懂中,黎慕白拉着她出了内堂,当着伙计的面如常谢过陈若林后,便快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