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白瞧着她的样子,有些想笑,突又想起王赟每次看向自己的灼灼眸光,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 两人相近而坐,却都没再言语,任凭车轮声与车外嘈杂声在车厢内纠缠充斥。 城南一带的街市,是京中新鲜菜蔬买卖集中地。几人抵达时,虽已是日跌之时,但还是有不少小商贩在此贩卖菜蔬。王赟令手下乔装成普通黎民去分头询问,黎慕白与赵姝儿也加入寻找野芹行动。一圈下来,几人已是精疲力尽。 这一带倒是有不少商贩在卖水芹菜,但野芹是影子都没有,而且好多商贩也不知野芹为何物。 正在他们准备另想它法时,一个穿着皂色短衫的小贩凑上来悄声问道: “听闻几位贵人要买一种跟水芹菜类似的野芹?” “对,我们要买的那种芹菜,不是香的,是臭的。”赵姝儿说道。 “贵人说的那种芹菜,我这里有一些。只是价格嘛,可能会高一些。”小贩说道。 “价格上没问题。”黎慕白道,“你把那些野芹全拿来,我们都要了。” 小贩放下菜担子,从菜筐最底部抽出一个布包,然后走到距离菜筐有些远的地方才打开。 “这就是野芹,几位也是要制香吗?”小贩说道。 “制香?”赵姝儿反问,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黎慕白忙拉了拉她,她才回过神来,止住了话头。 “是的,我们准备制香。”黎慕白说道。 黎慕白闻到一丝臭味,抬眼看去,那布包里的菜叶子已有些蔫了,但外形与水芹几乎一模一样。赵姝儿伸手就要去拿,小贩却缩回手,小心赔笑: “几位贵人还未给钱呢!” 赵姝儿递了一小块碎银,小贩接过碎银咬了几下确认无误后,才把布包捧到赵姝儿面前。赵姝儿接过,细细看起来。 “白黎,这野芹跟水芹长得还真像。”赵姝儿说道。 黎慕白点点头,若有所思看着那把野芹。 “慢着!”黎慕白拦住欲离去的小贩,“我问你,你怎么会有这种野芹卖?是不是之前有人找你买过?” 小贩一惊,忙说没有。 “你是不是知道这野芹有毒?”黎慕白冷喝。 “不——不知道!”小贩的脸一下子都白了。 “你把这野芹用布单独包起来,又把它放在菜筐最底部,拿出来时还要远离你的菜筐。你说,你不知道它有毒,你干嘛要这样做?”黎慕白紧问不放。 “我——我——”小贩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赟现身,端出大理寺卿的身份,恫吓几句,小贩吓得忙吐实情。他说,他叫汪小四,他儿子曾误把野芹当成水芹菜喂给他家的羊吃,结果羊呕吐不止,痉挛倒地,一下就毙命了。因此,他才知道这野芹有毒。 汪小四说,前几天有人出高价找他买野芹。那人戴着石青色帷帽,他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只知道是一个很高的男子,长袍及地,走路有些不稳当。那男子说自己姓李,买野芹是用来制香的,因为野芹气味特殊。他以为那人还会来找他买,于是这几天卖菜时都带着一把野芹。 黎慕白又问汪小四戴帷帽的人是哪天找他买野芹的。汪小四说记不太清了,大约是两三天前。 王赟命手下把汪小四带回大理寺,暂时收押入监。汪小四一听,吓得腿软,直接被拖走。 赵姝儿小心地拿起一根野芹闻了闻,差点干呕起来。 “太臭了太臭了,特别是这根,尤其臭!”赵姝儿深蹙眉道,“与罗小绮呕吐残渣里的臭味一样。” 王赟一震,黎慕白虽然早就料到结果会如此,但心中还是一紧。只是,那汪小四说他家的羊误食了野芹,是立时毙命的,而罗小绮却不是这样。据罗小绮侍女的供词,罗小绮在毒发的当天早晨,就有些干呕乏力的症状,那时应该已经中毒了。如果毒下在她喝的红枣粳米粥里,罗小绮应立时毒发身亡才对。而且,那碗粥还剩下许多,并未检验出毒性,也无一丝臭味。 王赟令人找个偏僻之地把野芹埋了。一番下来,已是落霞满天,金乌即将西坠。 赵姝儿说自己必须得回王府了,不然她不但要受罚,而且还要被禁足。 于是,黎慕白与王赟忙把赵姝儿送回端王府。送完后,王赟便请黎慕白一起去附近酒楼用晚膳。 黎慕白表示自己不饿,王赟便准备送她回凉王府。黎慕白想拒绝,拗不过,只好让王赟相送。 王赟与杜轩一起坐在车厢外的辕座上,有一搭没一搭跟车厢内的黎慕白聊着。黎慕白记挂着案子,便与他隔着锦帘讨论起来。最后,两人达成共识,那就是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