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赵曦澄仍闭着目,淡声道: “又是四味糕,京城已到处有了,没多大新意,换个吧!” “殿下,您先尝尝看,我这次的四味糕,与上次的可不一样呢!” 黎慕白把糕切成四块,固执地递到赵曦澄鼻翼下。赵曦澄抬起眼皮,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糕,终是起了身,依次尝了。尝完后,他轻笑道: “有意思,还行,选妃信物就它吧。只是别叫什么金镶玉糕,名字俗气了些。” “是!”黎慕白撇了撇嘴,心道还不是为了凸显出你凉王府的富贵气派,她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既然赵曦澄嫌名字俗气,她少不得重取。想了一下,她说道: “诗云‘心有灵犀一点通’,既然是聘礼,不如就叫‘灵犀糕’,别致风雅又能体现殿下的心意,如何?” “不好!”赵曦澄一口否决,瞪了她一眼,“还是叫金镶玉糕吧,明日你早些准备好。” “是!”黎慕白应道,心里暗议这人真是反复无常。 第二日大早,黎慕白将备好的金镶玉糕装在一个琉璃盏里,然后用一个薄薄的琉璃罩子罩着,再轻轻放入雕花錾金锦盒。 选妃定在皇后的仁明殿。黎慕白抱着锦盒,跟着赵曦澄穿过一重又一重迂回曲折的宫墙,似是要走向一个漩涡中心。 赵曦澄没直接去仁明殿,而是带着她来到一处较偏僻处的水榭高台上。 三月的日光,最是暖与柔。赵曦澄凭栏而立,黎慕白见那日光照在他的紫锦宽袖衫上,腾起一层光晕来,似一层薄薄的凉雾。 她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只见高台下是粼粼碧池,碧池过后是御园。御园里花木累累,青青碧碧间错着红红粉粉,如织锦云霞般迷人眼目。 黎慕白瞧着那些花花木木都被修理得规规整整,连开花生叶都是按部就班,顿觉这艳艳之景,终不如墙外恣意生长的春来得惬爽舒畅。 风从宫外吹来,吹过琉璃碧瓦,吹过飞檐斗拱,吹过御园与碧池,最终吹向二人,扬起二人衣裾。 黎慕白感到有丝丝凉意渗入肌肤,正想提醒赵曦澄别误了选妃时辰,赵曦澄就开口了: “这里,我幼时常来。”顿了一下,他继续道,“这次选妃,本不是我意。况且,我目前还不便把你的真实身份公开于世,我需要一个契机与十足的把握。” 清润淡漠的声音,如飘在风中的瓣瓣白梨花,一瓣一瓣砸在黎慕白心底。 黎慕白被砸得一震。她没想到他突然会来这么一句,一时有些懵然。 耀熠的日光落在他侧面,勾勒出落寞与无奈。黎慕白忽然有些难过,摸了摸袖兜里的那截彤管,低声回道: “我明白!” 赵曦澄侧过头,目光在她脸上反复辗转。黎慕白不敢看他,臻首低垂,脸颊亦渐渐有些烫起来。 “殿下,选妃的时辰快到了,我们要不要快点赶过去?”她嗫嚅着。 赵曦澄收回视线,脸上恢复惯常的冷,带着她下了高台,继续往仁明殿行去。 仁明殿是当今皇后的宫殿,装潢气派富丽,殿内遍植梧桐。 彼时,正是梧桐初开时节。轻紫淡白的花,雾霭一般栖息在枝头,使得整个仁明殿都盈满了一种甜中带点潮气的清香。 今天的选妃,便是由皇后操持。赵曦澄请安后,又与皇后说了几句家常,便领着黎慕白进偏殿等候。 偏殿里的侧门均已关闭,日光透过糊着薄纱的雕花窗格,在猩红的毡毯上烙下斑斑点点的影痕。那影痕极轻极淡,仿佛只要一缕风,就能让它们消失殆尽。 偏殿与前殿的隔门上,镂刻着美轮美奂的鸳鸯纹图案,糊着一层栀黄色的细纱。黎慕白透过细纱,隐约可见前殿主位上皇后的身影。 一时,皇后的女官念珠进来,说参与选妃的女子已到齐,请凉王自行选择。赵曦澄点点头,念珠告退后,黎慕白就伸着脖子往里瞧去。透过隔门上的镂空,可以看到皇后穿着凤穿牡丹纹杏黄袍子,没戴龙凤冠子,头饰只有一支赤金点翠凤纹钗,素净得与仁明殿的富丽堂皇有些不入。 众女子都是极尽鲜妍,珠围翠绕,唯有罗小绮仍是天水蓝折枝牡丹纹绮衫,湖水蓝绣花绫子裙,在人群里亭亭而立,如一汪湖水,有说不出的静与宁。 高仪立在皇后身边,一改昨日的鲜丽装扮。她身着艾绿色紧身宽袖衫子,青翠曳地百合裙,衣襟滚边上绣着别致的缠枝白兰花。在一群盛装丽服的女子里,只见她好似一丛碧兰,清清幽幽,更胜众花喧。 一时,有女子开始作诗、绘画、展示女红等等。黎慕白记得赵姝儿说过罗小绮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