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就哭。” 沉闷的潮水席卷而来,在濒死的沉默里,宋纯如海浪孤舟漂浮不定,沉浮难安,她扭过头假装欣赏窗外的景色,趴在桌上低低出声。 “你好喜欢她。” 宋纯眼神失焦,语气轻低得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一次,宋纯没那么难受了,身体的痛觉即使习惯了也依然会痛,但心理的痛觉习惯了则会麻木。 这是宋纯刚学会的道理。 春榆镇每十天有一场集市,似乎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放学后何洲渡强行拽着宋纯要去赶集。 集会的地点定在小学到家的必经之路上,何洲渡一路在前面跑,宋纯在后面追。 那时宋纯已经卯足了劲依然赶不上何洲渡的速度,她的视线定格在逐渐隐没人海的幼小身影,人快看不见了,宋纯的心更急了,她心一急,脚下的速度似乎更快了,腿控制不住脚,直挺挺栽了下去,把膝盖磕伤了。 宋纯忍了一路没哭,回家以后宋纯看见刘翠云,平常的小伤成了天大的委屈,她扑在母亲怀里大哭。 “你不能只会哭。”刘翠云没有安慰她,而是教她道理,“没人会因为你哭了就把你的伤放在心上,你要学会自己爱护自己。” 宋纯在回忆里徜徉,忽然就很想回家,辩驳刘翠云那句时隔六七年的道理。 “有人受伤哭了就是能得到别人的挂念。”宋纯把头转过去 ,何洲渡正低头走神,她双眸几不可察的转动,“我见过。” 开学第一天没什么特别的事,除了发书就是打扫教室,老陈全权交给班长负责。 程橙收拾书包的间隙哭丧着脸:“怎么偏偏轮到我了,我妈现在肯定在外面等着。” 宋纯拉上拉链,问:“要不然我陪你一起扫?” “别了别了。”程橙连连摆手谢绝,“你和何洲渡不是一起回家的吗?万一他等急了……何洲渡呢?” 宋纯往后看,后面的座位空荡荡的,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组值日生。 “他应该在停车棚。”宋纯自己也没有多确定。 “你和他刚才……”程橙有话想问,碰上宋纯的表情硬生生吞下去。 停车棚搭建的十分简陋,四方竖起铁杆围栏,顶上搭一个木棚,学校左右有四个,每一个占地都不大,靠墙的两个是老师停车用的,和操场为邻的两个专供学生。 虽然放学了,操场还是占满学生。有正在偷偷约会的小情侣,有手挽手聊天闲逛的好友,被塑胶跑道围在中间的篮球场爆发一阵欢呼,应该是有人投中了。 宋纯站在车棚等何洲渡,有几个她认识的同学和她打招呼,宋纯和她们闲聊了两句。 棚内的单车不断减少,操场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夜色的怪物无声吞噬一切,车棚内只剩下两辆单车孤零零靠在一起。 刺骨的凉风侵蚀骨髓,宋纯蹲在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团,头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 这一幕太熟悉了,似乎是在哪里发生过,寒意入侵宋纯的大脑,她被冰冻住的脑子让她的思维混沌起来。 她隐约记得有一个女孩子,在冰冷的雪天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可是那个人始终都没有来。 宋纯打心眼里心疼那个女孩子,她真的很可怜。 “如果我能见到她的话,”宋纯用力裹紧衣服,心想,“我会抱一下她。” 模糊的夜,路灯摇摇晃晃亮起白光,纤挑的影子踩光走来,宋纯的灵魂一瞬间活了起来,雀跃着奔向光明,腐朽的血肉愈合起来,枯竭的木挣扎着焕发生机。 “何洲渡!”宋纯惊喜出声,霍然站起来。 下一秒,宋纯的灵魂从高空坠了下来,跌入无底的深渊,失重的感觉让她一阵眩晕,直至灵魂跌落地底,摔得支离破碎。 凌乔垂眸,夜与光的交融让他看起来更柔和,“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不是。”宋纯怕凌乔误会,慌张解释,“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没走。” “班主任向我介绍了学校的大致状况,所以有些晚了。”凌乔把两辆停在一起的单车收入眼中,“你是在等人吗?” 宋纯的心脏被人用力攥紧,血液阻塞凝滞,奇怪的是她竟然觉得这种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摇头:“不用等了。” “我先走了。” 宋纯飞一般蹿到单车旁边,她必须马上离开,不然多待一秒她都可能哭出来。 这个时候其实并不算晚,也就七点出头,冬春交替时节的夜总是来得很快。 凌乔没有出声邀她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