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稍稍走近,才发现大概十丈远的地方,站着一男一女。 男人身着靛色长袍,松散地将墨发低低地束在身后,两缕发丝顺着肩膀垂在胸前,看着慵懒又恣意。 与他面前那矮小抽泣的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殿下明明救了我,为何就是不肯娶我呢?” 男人面无表情:“卢姑娘,本王那日救下你,只是举手之劳。还请卢姑娘莫要挂怀。” 咦?这声音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似的,秦书亦默默在心里嘀咕着,但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的样貌。 “可殿下那日不是还拉了滢儿的手,心里怎会一点没有滢儿?” 男人似乎有些没了耐心,语气渐冷:“那天卢姑娘的马受了惊吓,情况危急很难将马匹截停,本王只能拉住卢姑娘的臂肘将其带离马背。” 女子哽咽着还想说些什么:“殿下既然能救下滢儿,就代表……” “本王对你没有任何心思,若那日冒犯到姑娘,本王给姑娘赔个不是。”男人直接打断了女子要说的话。 而后看着这女子似乎要有话要说,男人竟转身甩袖而去。 卢滢儿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更是酸楚,放在心里好多年的人竟待自己如此刻薄无情,她蹲下来抱着双腿,止不住的呜咽。 秦书亦看着男人竟向她们这处走,来不得躲藏,尴尬地站在那里,谁知待人走近才发现,这不是那天在泰和楼碰见的那个渣男吗。 顾绾言倒是在一旁欠了欠身,说道:“我二人并非故意在此偷听靖王殿下的谈话,实在是恰巧路过,还望殿下海涵。” “无妨。”男人面若寒霜,只斜了一眼秦书亦,便抬脚离去。 待男人走远,秦书亦贴着顾绾言的耳朵轻声道:“咱们要不要去安慰安慰那姑娘啊,看着怪可怜的。” 顾绾言却拉起秦书亦向着樱花林外走去,坦然道:“不用,阿亦你平日不与这些贵女来往是有不知,那女子是御史中丞卢晟的幺女,平日里最是娇纵跋扈,很多姐妹在她手里吃过亏。可即便如此却没人敢反抗,担心连累入仕的家人被她父亲去陛下那里告黑状。若我们此时过去哄她,叫她折损了颜面,反而会记恨我们。” 秦书亦回头望了一眼卢滢儿的背影随即点了点头,向顾绾言描述了一下在泰和楼偶遇商潇的事,并附言道:“此人仗着自己人模狗样,到处撩拨姑娘,撩完又不负责。你看,这又惹哭一个,真不知道这些姑娘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才会想要嫁给这种人。” 顾绾言听着她这般语气,竟是摇头笑了笑,没再做声。 五更两点,月色舒朗,清新的空气中掺杂着微凉的水汽。 随着太极宫承天门城楼上的第一声报晓鼓敲响,各个里坊的坊门都接连开启。 国公府厨房内,已有若干婆子庖丁站在案板上前切剁洗剥,灶台口噼里啪啦地烧着柴草,上面叠落着一屉屉冒着热气的蟹黄毕罗。 秦书亦被清雨叫了好多声才从混乱的睡梦中爬起来,昨夜她因着被赐婚一事几乎一宿没睡,等好不容易睡过去,却再次梦见了那个置身于浴桶中的身影。 这次依然没能看清男人的脸,那抹红痣确是愈发鲜明的点缀在男人的右侧锁骨之下。 “小姐,您可得快些起来洗漱了,今日初五朝参,世子怕是已经在府门口等您了。” 秦书亦听着此话,倏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坐到了梳妆镜前,清雨赶忙给她梳了一个男子发髻。 戴上官帽,身着深绿色的官服,秦书亦佩戴好鱼符飞快地向府门外跑。 身后是刚从厨房追来的清雨,提着裙子边跑边喊道:“小姐,给您拿了两枚毕罗,吃几口再走吧!” “来不及了!不吃了!”秦书亦跨过门槛,翻身上马。 一旁骑着马等候良久的秦玉珩见妹妹急匆匆地样子,宠溺着笑道:“看来阿亦昨夜是没有休息好啊。” 秦书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抓进缰绳挥手扬鞭,吐槽道:“还不是都怪那个劳什子小靖王。” “哈哈哈。”秦玉珩闻此竟笑得愈发爽朗,也挥动马鞭紧跟其后,二人驾马向着宫门疾行。 在宫门处下马验过鱼符,二人便向大明宫走去。 宫殿外已有不少文武官员排好了浩瀚长队,秦玉珩身为刑部侍郎,要与秦书亦分开而站。 望着来自东方金灿灿的阳光挥洒在巍峨的大殿飞檐上,秦书亦肚子竟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嚣起来。 “糟了。”秦书亦昨晚有些苦闷,所以没怎么吃东西。此刻十分后悔没接过清雨送来了毕罗,若是咬上两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