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原本是安安静静坐在角落处的,若非宁微凝神寻找山壁是否存在异常,她肯定不会注意到他。 此间山洞不过二十平米,基本踏进去就能一览无遗,她在与江洲相逢时怎么可能会忽略一个身有九尺的人? 思及此,她颇为心惊,他是刻意让人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还是天生存在感弱? 没想个所以然来,更恐怖的事骤然出现。那个存在感弱到极致的男人起身向她走来,而她浑身僵硬,无法动弹,犹如面临天塌地陷的绝望之人,身体因无望而僵直,麻木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随后她听到他神神叨叨地说:“你的光芒变暗了。” 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萤火虫,还能自己发光。 她果断咬破自己的舌尖,铁锈味儿在口中散开,疼痛使她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单单转动眼珠,视线扫过他全身,身着的蓝色道袍是剑宗最基本的弟子服饰,表明他剑宗弟子的身份,可她心中的恐惧与疑惑未减半分。 此人危险至极,比季长雾还要危险数倍。 尽量与他和平相处,幻阵破解之后与他分道扬镳,再也不见,是她快速思索出的最优解。 她扬起营业式的假笑,打算先拉关系,却听见“啪”地一声。 男子白皙地手背上浮现一道刺目红痕。 江洲见宁微被胁迫匆匆赶来,抬起折扇作势打去,“登徒子,放开我小弟!” 宁微的笑滞在脸上,她第一时间去观察男子的反应。 男子缓缓转头看向江洲,鸦羽般的睫毛一动不动,仿若装饰品,而那双最能窥探真心的双眼依旧如烟似雾,不起风云。 “不能碰呀?”他轻轻呢喃。 而后默默收回手,侧身走回方才呆的角落处,掀袍,席地而坐,行为举止雍容闲雅,神气自若,不像个普通弟子,更像久居高位的当权者。 江洲对他一系列不在意料中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可不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继续咄咄逼人道:“欺负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医修,你竟然没有丁点儿惭愧之意。说,你是哪峰弟子,我倒要去瞧瞧你平时是个什么样的垃圾。” 自与宁微定下誓言后,江洲不能再作威作福,生活实在少了一部分乐趣。在颓唐半年后,他寻到另外的消遣之事——行侠仗义。既然他无法拿人取乐,那所有人都不行。 他无聊时便专找那些欺人纨绔的麻烦,无心插柳柳成荫,在宗内和山下都积累了一定名声。 他的爷爷江海知道此事后,大为欣慰,衣袖一拂,帮他挡下所有找事的麻烦,这更激起江洲收拾渣渣的兴趣。 可这位男子不接江洲的茬,他忽略问话,从容地倚靠着旁边的巨石,闭目养神。 “跟我装深沉?” 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小霸王自然不爽,他收好折扇,脱下风流公子的伪装,面色不善地冲过去。 哪知刚迈出第一步,就被宁微拉住。 “第一,他没有欺负我;第二,我的事不用你管;第三,若你冲过去,便是你欺人。”当然,还有个第四宁微没说,此人高深莫测,真斗起法来,江洲会吃大亏。 “你是我小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次你不加入我队伍我不和你计较,但他欺负你这事儿是我亲眼瞧见的,你别管!”本就看不惯那男子的江洲顿时气急败坏,一把推开宁微。 宁微面无表情揪住他的后衣领,凝聚出一根灵力针不带犹豫地扎入他的百会穴。 麻痹如闪电般袭向江洲全身,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转身望向她,不可一世的脸上堆满委屈,“你······不······不识好人心。”他拼尽全力说出最后的指责之言,继而白眼一翻,瘫软在地。 宁微把他扛到离男子最远的地方,从储物袋中取出被褥铺到地上,抱着他躺上去。 “你不去找他麻烦,我给你解穴。”宁微半蹲着扶起他半身靠在山壁上,“答应就眨眼。” 昏昏沉沉,但还算清醒有余力眨眼的江洲闭眼,决心不理会宁微。 宁微轻叹,走到那男子面前,先行请罪:“我这位师兄还是孩子心性,望道友看在同为剑宗弟子的份上,不要怪罪。” “只是他的行为也算情有可原。道友的举动于我而言确实是有些冒犯了,虽不是欺人,但总归不好。我与道友是初次相识,算作陌生人,还望道友把握分寸。” 男子闻言睫毛轻颤,睁眼昂首望向她:“南泽,南方的南,泽被一方的泽。” 宁微一怔,随后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