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的话音落下去,可时湛和谢召都清楚,她没说完的半句话是“请你们帮帮她”。 远远的笙歌飘摇着传到耳畔,谢召向下瞥了一眼,只望见遥远的底层那边舞女们扬起的裙摆和飞扬的纱幔。 仿佛刚才的兵荒马乱都只是错觉。 阿矜沉默地向下忘了一眼,忽的小声道:“像我们这样新来的小丫头,大多都羡慕住在顶层的姐姐。这醉香阁里的姑娘一辈子都在暗中较劲儿,只为了能一层一层地往上搬。” 醉香阁白日里寂寥无人,姑娘们大多在休息。阿矜有时会走出房间,趴在栏杆上往上仰望。 阳光浮沉下,醉香阁的顶楼显得那么高远。 遇见阿柏之前,阿矜曾经也幻想过自己住进醉香阁的顶层,纸醉金迷、奢华似梦,她是醉香阁的花魁娘子,无数风流郎君拜倒在她脚下。 那时她也像无数仰望着头顶的女孩子一样,觉得这就是人生的巅峰了。 但如今她却也知晓,这繁华美玉编织的不是半生荣华,也有可能是未知的危险和说不出口的苦难。 不过是依附于男人而已,甚至连这楼里的“地位”,说到底也不过是客人的“地位”罢了。又谁比谁尊贵呢。 谢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原先为覆雨抱不平的时候,曾暗自揣测过关于她母亲的无数种可能。可万万没有想到,整件事情的走向居然朝着这个方向去了。 可若是整件事情已经木已成舟,凭借她一己之力,又能改变多少呢? 谢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好。” 阿矜和时湛一齐转头看着她。 “我不一定能救她出来。”谢召低声道,“但我会尽力帮她。” - 阿矜叩响了房门:“姐姐,你在么?” 谢召本来和时湛商量好,让时湛假扮成逃婚来醉香阁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谁知等了半天,门内无人应答。 谢召四下看了看:“是出门去了么?” “不。”时湛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看谢召:“记得我们来的时候,那个门外的嬷嬷说过的话么?” ——“我知道你在里面”、“今晚商大人会来”。 时湛:“今晚商誉会来看她,但看嬷嬷的意思,柏小姐似乎没有要见他一面的意思,所以她肯定不会选择今日外出。” 她一个外地来的病女子,外出肯定也走不远。只要醉香阁的嬷嬷们费心,把她抓回来,强行让她见商誉根本不成问题。 “她肯定在屋里。”时湛说。 阿矜又敲了敲门,喊了声“柏姐姐”,可依旧无人应答。 三人对视一眼,心头疑云丛生。 谢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掏出符纸。刚准备甩出去,又想到了什么,往时湛的方向看了一眼。 时湛伸手拦了一下:“符纸动静太大了,你想把楼下的人再引过来么?” 谢召:“......” 好像也是。 她沉默了片刻,正思索着对策,就见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抽走了自己手中的符纸。 谢召:“?” 时湛手指翻动折了几下符纸,见她看过来,说:“我之前从书上看过一种符咒,据说有破门而无声的奇效,试试看?” 于是谢召眼睁睁看着他几下把符纸折了个形状,仔细一看,似乎是......花瓣? 谢召:“......” 她盯着那朵形状风骚的花瓣状符纸看了半天,欲言又止,终于说:“你这看的是什么书?正经么?” 时湛轻笑了一声,手掌托住花瓣,接着轻轻往前一送—— 似乎有微风自身后起。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谢召心头升起,恍惚一瞬间她真的闻到了草木花草的清香,转瞬即逝。 等到她定睛一瞧,发觉那朵纸花居然从门缝处飘飘悠悠穿过了面前紧闭的大门,不见了! 谢召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奇诡的法术?!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时湛,愈发怀疑这人平时都看些什么奇怪的话本。时湛得意地冲她挤了挤眼睛,然后上前两步。 他手掌平置于门框上,轻轻一推,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阿矜在谢召身边,看呆了,扯了扯谢召的衣袖:“女、女侠,这是什么功夫?” 谢召:“......” 别看女侠,女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