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会来监视我们。”沈无淹道。 “那昨夜我们……”她有些生气,但还得压着声音问他。 “昨晚是后半夜才来的。” 话音一落,门外响起脚步声与敲门声,她等了几瞬,才慢条斯理地说了两个字:“进来。” 那孩子便走进来了,赤着脚,只穿着一条宽大的裈袴,下端不知卷了多少层,整个人也脏兮兮的,裹着泥与灰。 “叫什么名字?”她随口问,在凳子上坐下了,料到自己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我叫杨名。”他懵懵懂懂地答,看看李及双,又看看沈无淹。 她露出一个笑,眼里却丝毫不动:“你在我们房顶上干什么?” “阿爹和阿叔他们叫我来看看你们是谁。”杨名毫不设防,问什么答什么,“那夜你们在城里追着疯人跑,手上还有亮亮的夜明珠,大家都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神仙。” “那你现在觉得呢?” 杨名的脑袋越来越低,交握着双手,摇了摇头。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说话。” 他立刻抬起脑袋,像个上进的童蒙,正努力在先生面前表现:“我觉得不是,但是你们后来又消失了三天,大家说你们被疯人吃了,谁知后来又回来了,我就想你们可能是?” “三天啊。”她想了想,难怪自己会饿成那个样子。 “我们是人,跟你一样。”她说道,又问,“你们一直在城里?为何不逃?” 他眼里的光忽地散开,“开始能逃,后来疯人多了,没人能逃出去。八叔一家、莫三公一家搭伙出城,走到一半就被疯人抓住,咬死了。” “那是伥人。”她说,“不是疯人,那些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原来叫伥人啊。姐姐,你果然知道如何对付伥人是吗?你能带我们出城吗?”他殷殷地问,望着他们已收拾好的箱笼,交握的手放到胸前左右摩擦着,乞求着。 她没有立刻答应,侧头看了一眼沈无淹。 沈无淹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杨名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几百。” “一百和九百可差得很多。”李及双说。 他摆着指头数了数,又搔了搔结了硬结的头发,因为实在数不清,急得快要哭了,最后胡乱说:“那算九百,可以么?” 沈无淹问:“这些人都能自己走吗?” 杨名又谨慎地想了想,才回答:“大部分可以。” “那你们出城后想去哪儿?”李及双问,“外头一样有伥人。” 他似乎不知道这个真相,黑黄的小脸一下就红了,“外头也有伥人?很多很多吗?” 她与沈无淹对望了一眼,语气和缓下来,“你去叫管事的大人来这,我们同他说。” 他一脚压在另一只脚上,用下方的脚趾搓了搓上方的脚板底,“大家都被困在各自家里。阿爹髌骨受伤了,只有我和士凡能上房顶给大家找食物。” “那你先回去告诉你爹这些情况,问他有什么想法,再过来告诉我们。”李及双道。 杨名抬起头,神情豁然开朗:“姐姐你答应了是吗?” 李及双看着他那仍有些小心翼翼的表情,只说:“这不是答应与否的问题,是能否可行的问题。我们无法保证每个人都能安然无恙。” 杨名用力地点着头,把每个字都记了下来,说了一声“我马上回来”,火急火燎地跑出了房门,又翻上了屋顶。 她转头问沈无淹:“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一愣,还以为她应得爽快,心中已有了计较,便直说:“若是我,就是一次带上几个人出去。” 她点点头,这方法虽然耗时久,却是最稳妥的。 “城中的伥人多吗?”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路边随处可见的伥人已经表明了一切,但她需要沈无淹的回答。 当然,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很多。” “不知道城中还有没有马匹。”她边想边说,“又或者有足够的桑皮纸,现在来不及制造能射面的箭矢了。” 他没有接话,转而提醒她:“出城不难,但这么多人暴露在城外,要是有人带伤,很容易引来伥人。” 这一点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她想得更远,“我更担心若是别人知晓你的身份,还察觉出伥人会怕你,事情就不好办了。” 一个随时会变成危险的人,会被所有人推开。 而一个能够让危险自动闪避的人,又像是千年一结的仙桃果,再善良怯弱的人都会想咬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