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压根不会担心说出这话会有什么后果,又是否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但很快,孙季春就释然了:也许他在她眼里早已是个死人,对死人言真语,也不会有第三人再知道。 “也是,你我终究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孙季春叹道。 刺客没再有过多的解释,只是透过压得极低的斗笠沉甸甸的望着孙季春,再而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干脆决绝,没有半点犹豫。 北豫境内有两支令人闻名丧胆的皇军,一则为磐甲兵,身着黑甲,无坚不摧;二则为千机阁,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 此二军一则在明,一则在暗,二者相结,才得以让北豫与金辽二国呈三足鼎立之态。 说起那千机阁,不免为一段诡谈。 和光二十年,自赵弋建了那支名为“千机阁”的轻兵小队起,便再无人敢逆而行之。 “千机阁”一名,闻名丧胆。 千机阁仅听大豫皇帝调配,阁中之人惯用冷兵,擅暗杀。他们消息灵通,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千机阁之人也能将其找出来,赐以死刑。 凡违逆皇命有谋反之心者,不消几日便会身首异地,一夜之间落得个灭门之祸;又或是一觉睡醒身处于大牢之中,被伺以了非刑拷打,生不如死。 这组织如北豫的暗鸦,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见过他们的,要么是将死之人,要么是腐烂尸首。因而也从未有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也不知他们究竟是谁,又是从哪儿召来的。 人们只知他们忠于皇帝,从未有半点反心。 因而当那一道震天响的消息从天境中泄露出来之时,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千机阁阁主叛逃,四野八荒卷被偷了!” 如此两句叠加在一起,一时半会竟有些摸不清究竟是前半句更加让人难以置信,还是后半句更加荒唐。 若说起千机阁阁主,传言道那阁主行事狠绝,杀人不眨眼,如皇帝暗影,数十年如一日,誓死效忠绝无二心。 要说阁主叛逃,那堪比北豫灭亡更加令人不可置信。 而提及四野八荒此卷,民间其实对它存在与否将信将疑。 总会有传言道,说北豫肯定是从前江余孽手中拿到了这神卷,不然又怎会有如此庞大的丑玉数量供天境常悬不下,又能够造得出如此诡变多端的黑磐甲。 但也有人说,一切都不过是顺其自然的发展,机关制造乃循序渐进之途,而北豫盛得是国库充盈,钱俩富足,就算是买下座丑玉山,也绝不在话下。 一时间众说纷纭,引起轩然大波,就连武林中人也不免蠢蠢欲动起来—— 四野八荒失窃,神卷不再在不可触及的天境上,若是他们去劫取神卷,那岂不是…… 岂不是天下第一触手可得。 如此当今,朝野上下轰然大乱,罪魁祸首却是好整以暇地埋头大睡。 准确地说,也没有多好。 顾杪着实是太乏了,加上岑今一刻不停地在那絮絮叨叨,她实在是没忍住这夺命魔音,直接昏睡了过去。 千机阁阁主就是顾杪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而岑今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岑今本人是打死也不想知道这种说出去有可能会被一刀了断的秘密的。 所以当他某一日收到密探消息让他尽快赶往天境并且在他一头雾水的进入了千机阁内部看到了那个板着一张脸的女人时,岑今毫不犹豫的,立刻发飙了——当然,他本来是想抬手就揍她一拳的。只是那会儿顾杪的情况看着着实不太妙,他便停了手。 尽管她强装无事,但那泛青的唇色无论如何也没法掩饰。她额间微微暴起青筋,血顺着之间流了下来,在地面汇了一小涡水洼。若非岑今眼尖,恐怕就要被她给瞒混过去了。 即便如此,顾杪似乎压根儿不打算放过这个挨揍的机会,她十分从容冷静并且淡定地提道:“怎么停手了?” 岑今咬牙切齿:“我这一拳下去怕是就要背上暗杀的罪名了吧。” “是明杀。”顾杪纠正道。 “滚。” 气了半晌,岑今才平复怒意。 他知道那时候的顾杪为什么要叫他来。 她身上的寒毒是个绝不可泄露的秘密。那寒毒是她爹刺进了她的背中,十年来曾发作过数十百次。这秘密只有岑今知晓,也最多只能有他知晓——顾杪不信任任何人。 岑今也知道顾杪为什么拖拖拉拉一直到自己快不行了才叫他去,那女人就是个死倔驴,从小到大都是犟种。 她不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