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食被楚疏桐的眼神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干笑一声,赧然道:“多谢这位兄台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唰”的一声,一股清冷的凉意顺着脖颈慢慢蜿蜒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神情也变得淡然。 “你还是要杀我吗。” 他的语调平静,宛若寒冰。 “那方才又为何救我,直接让我死在魑魅堡不好吗?” 缺月垂眸道:“我想过了。我恨透了你,你还是得死在我的手里。” 慕寒食的眼睫在和煦的阳光下散发着荧荧光亮,他的手掌慢慢收紧,慢慢合上了眼帘,“动手吧。” 缺月似乎看到慕寒食周身似乎有黑气涌出,虽然只是稀稀拉拉的一点,可是有总比没有强。 她挥剑朝着慕寒食的头颅劈去,在手中利刃马上要接触到慕寒食头颅之时,那戾气又随风消散,化为白烟袅袅,便再也没有黑气涌出。 可缺月这边,即使已经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可再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慕寒食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 二人眼前的世界开始疯狂晃动、倒塌,周围的景象也开始慢慢虚化、虚无,最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缺月心头的凉意涌上心头。 终于,还是失败了吗? 刺耳的蜂鸣声再次响起,缺月的意识开始从梦境中抽离。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属于慕寒食的记忆如走马灯般自缺月面前一一闪过。 那是缺月被污杀死生母的那一年。 此刻,缺月小小的身躯在大雨中显得如浮游般渺小。 就在叶家祠堂外的空地上。即使她的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少,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为缺月说一句话。 天空上,暴雨倾盆,雨水毫不留情的打湿了缺月的每一寸肌肤,她的长发末端也有雨水哗哗滴落。 她的膝盖早已酸痛难忍,下意识的用屏息来缓解痛感,可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女娲补天,几乎毫无作用。 她身下的青石板硬的硌人,青石板中的寒气联合着雨水中的冷瑟毫无留情的侵蚀着缺月的膝盖。 她咬了咬牙,五官都因此扭曲在一起。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她环顾四周,经过的侍女们都是撑着伞、低着头,目不斜视的极速掠过她,生怕跟缺月的目光对上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侍女们经过她身旁时,缺月隐隐听到他们口中谈论的话题。 “听说慕家公子来我们叶府了。” “是了。听说夫人有意把二小姐许给那慕公子呢。” “那慕公子同意了吗?” “没有。慕公子以二小姐年龄尚小为由,婉拒了。” …… 缺月目送侍女们在拐角处慢慢消失的身影,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打算偷偷歇一歇。 她这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臀部重重的放在地上,受尽摧残的膝盖终于获得了片刻的舒缓。 她低头看了看膝盖。膝盖此刻已经是乌漆嘛黑的大片淤青,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疼痛难忍。 缺月心中愤懑。 生母跳河自尽本就与她无关,她那日出现在那河边附近,也是因为她的嫡母将她喊去的。 那嫡母嫁入叶府之时,明面上是以平妻的方式进门,可进门之后便狗仗人势,将缺月生母逼得连小妾都不如。 后来终究是缺月母女这边让步,答应了父亲愿意和这位嫡母和谐相处,这才准备赴约。 可是她刚到那里,甚至连脚都没有站稳,她嫡母便大呼是缺月杀了亲母,罪无可恕。 不出所料,是一场鸿门宴。 那嫡母一大声吆喝,便有一大群人的脚步急速靠近缺月这边,显然是嫡母早有预谋,特地找来了一大群“证人”。 她百口莫辩,急的大声辩解,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那些人看看。 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缺月的措辞,皆是一边倒的指责缺月是个白眼狼。 缺月因此差点被父亲赶出叶府,由于慕家公子的突然拜访,这才只是让她在祠堂这边罚跪忏悔。 小小的缺月愤然望着天,她很想问问,老天爷为何如此对待她。 若天有道,自不会让那些心怀鬼胎的恶毒之人活的如此逍遥快活。 大雨急促的落下,打在缺月瘦削的面庞上,混合在缺月的眼眸里。她的眼眶也有些模糊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渐渐被一抹白金色所遮蔽,雨水也被阻隔于油纸伞外。 缺月吓的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