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尺素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纠结了。 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吗? 他们不算正儿八经的夫妻,但一定是携手共进的同志。 与其纠结那些谈不上的风花雪月,倒不如先看看实打实的柴米油盐。 她拢了拢先前在破船上找到的那些散碎银子——说起来船主人一定是个富贵人物,据霍清录说,这些银两足够一户普通人家温饱二十年。 加上海贼们的悬赏银,置田买房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 孟尺素听见这话,觉得自己那种微妙的紧迫感才算收敛一些。 打工人最怕没房住,安家定居是第一要务! 孟尺素于是督促那活口去修船了。 活口异常的听话。 准确来说,像是有点被吓傻了。 她不知道得是,这位活口是真的被吓傻了。 大半夜里孟尺素心绪不宁,她这一情绪波动,那些藤蔓枝杈就随着她的心情来回往复。 可苦了被吊住的活口了! 这一夜叫她来来回回跑空了肚子不说,好不容易想要歇一歇,那些藤蔓就会把她押进水里。 窒息的感觉上涌,好多次她甚至以为自己会被那个邪恶的女人就这么淹死,然后下一秒藤蔓就又把她提了上来。 这么几趟来回下来,她已经筋疲力尽。 但窒息只是她崩溃的一部分。 不知道这片水域内的海物都是什么来路,好像在同一时间发了情一样,对她……做出了一些惨无人道的举动。 这活口确实是个色中饿鬼,也没少祸害良家少年,然而被这么些个……海物盯上,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体验。 那感觉不能为人道。 惨绝人寰。 这种后遗症持续到看见孟尺素本人走了过来——她再也不敢自作聪明了! 快点把她送进衙门关入大牢,只要能好好睡上一觉,就算明天一早菜市场行刑,比起被这个女人继续折磨,也显得不那么可怕了呢! 活口对船的确很了解,在她主动配合的前提下,出行的船终于被修好了。 孟尺素撤掉海贼的旗帜,和霍清录一起,往船上囤积了许多淡水和食物,鱼她们一条也没带,在孟尺素的异能下,搞了两只猪和一些鸡鸭上船。 为了以防万一,孟尺素还把自己用破船木板做的简易盆盆也带了上去。 盆盆里面装满泥土,和一些植物的种子。 这样就算活口半路想要反水,她们手里也有可以用来反击的手段。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活口在修好船的第二天夜观天象,说明天就能出发。 近乡情怯——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乡,但是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准备落脚,没有什么人能完全心平气和无动于衷。 孟尺素便又开始焦虑了。 正焦虑着,身旁忽然坐了一个人。 霍清录安安静静的,正是年纪轻轻胶原蛋白最丰富的时候。 一张脸瓷白,被篝火映衬着,透出几分暖色调的瑰丽。 “我其实有一点舍不得。” 霍清录看看墨色的天空,星辰明灭闪烁:“这种生活太安逸了,我好像很长时间都没过过醒来不看人眼色的日子了。要是回去了,恐怕主母继弟又将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但如此,还会担心我在父亲面前乱说话。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少年老成,说话三句一叹,像是受不住沉甸甸的命运。尤其他那么年少,在孟尺素的观念里,这就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 这让他的感叹显得更加有力。 孟尺素道:“……那要不你留下?” 霍清录:“……” 孟尺素见状忙干笑着打哈哈:“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其实主要是不会安慰人。 现代社会节奏那么快,自己受了委屈也要先把手上的工作做完了再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哭,还要小心音量注意别哭花了妆。 像孟尺素这种自己活得就已经很粗糙的人,更是连难过都被排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点一大桶油炸食品,配着一口下去咕噜咕噜冒泡的碳酸饮料,吃饱喝足大被蒙头一盖,第二天早上醒来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打工人。 连伤春悲秋这个步骤都可以直接省略掉。 她安慰自己的次数都乏善可陈,更别提怎么安慰别人了。 这一没电视剧二没商业街,闺蜜三部曲都没办法去做,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