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然一走,明显Janet的情绪就稳定了不少,她随意坐在椅子上,永远都不会出差错的精致妆容,让她看上去少了几分楚楚可怜,多了些风情摇晃。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陆时笙特意把顾轻然支开,无非就是想要留一个,让他们两人共同谈话的空间罢了。
“回去吧。”他说道,“我和你没可能的,不光我不会同意,你的家族也不会。”
他这话说的太直白了,Janet即便已经隐约猜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还是脸色表情都僵硬了一瞬间,有些应付不过来。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她眼眶有些发红,声线隐隐颤抖,“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稍微好一点呢?哪怕只是想要骗骗我。”
陆时笙看着她那双稍稍泛红就容易惹人怜惜的眼睛,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狠狠一咬牙。
“你见过我摘下手套的样子吗?”他抬起手从前从来都不会离身的黑色手套,因为车祸也被取了下来。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阳光下透着莹润的色泽,看上去像是最好的玉石一样。
但却是缺了一块的玉石。
他没有小指。
“这是你
父亲留给我的,Janet,他让我成为了一个残缺,这辈子都不能将手套摘下来。”
尤其是在孩子和顾轻然面前。
Janet呼吸一滞,她下意识抬起手,想要碰一碰他那伤口,但却被无情躲开了。
“你的确为我做了很多,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要求你做些什么,是你主动靠了上来。”
Janet让自由对他来说不再是遥不可及,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别人帮助才能逆境重生的人。
“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会想起你的父亲,让你无忧无虑活到现在,还拥有着和从前无二的大小姐生活,已经是我对你最后的容忍和底线了。”
“别来激怒我,更不要来烦我。”
陆时笙每说一个字,额角的青筋都会跳动一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我的耐心彻底消失之前,马上,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
“现在,出去。”
陆时笙并不是在商量,张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命令。
Janet来之前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听了这样一番质问后,她发现她的言语都太苍白,太无力了,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说看到我就会想起我父亲,可难道你看到顾轻然,就不会想起沈知
行吗?你分明也同样恨他。”
她笑了一下,眼泪却落了下来,泪珠顺着面颊滚滚而下,悬挂在她的下巴上:“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不喜欢她。
陆时笙紧闭双眼靠在一旁,对她不理也不睬。
Janet眨了眨眼睛,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随后便离开了。
她来的时候脚步轻轻,走的时候,高跟鞋落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拼尽最后的力气,也想要留下些什么似的。
陆时笙听着这番动静,眼底情绪不断翻滚着,之前被不断压抑着的记忆再次涌了起来。
Janet说的不对,他看到顾轻然的确是会想起沈知行,但不会将那两人划等号,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顾轻然同样也是受害人,不然他们两个不会凑到一起走到今天。
但Janet不是。
那些属于陆时笙的恶臭记忆,却是这个大小姐成长的肥沃土壤。
她和那些不忍叫人再次回想的曾经,根本就是融为一体的,又如何区分的开呢?
Janet最终还是被送走了,即便她有那么多的不情愿。
她那个当初能够断掉陆时笙一根手指的父亲,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
权利,甚至连音讯都找不到了,家族势力被陆时笙这样一个外姓人统治着。
坐上飞机之后Janet忍不住想着,要是当年她刚刚喜欢上陆时笙的时候,同意了父亲说的,彻底断掉这个人的骨头和傲气,让他成为在她身边只知道摇尾讨欢心的宠物,事情就会全然不一样了。
但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她当年就控制不住那个尚未长成的少年人,如今就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Janet不知道,她前脚才刚刚坐上飞机,后脚和她有关的资料就全部到了沈知行的桌面上。
他上次按头道歉之后回家去找了母亲和妹妹,确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那小子诈他之后,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并不代表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他和陆时笙之间,还有很多要处理。
即便到了现在沈知行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陆时笙会这么恨他,似乎这个人来到国内什么目的都没有,只是单纯想要和他过不去。
并且陆时笙做了充足的准备,一上来就和他打擂台,背后的势力也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就比如上次,他原本以为彻底断掉了枫悦公司的资金链,这家所谓的新起之秀也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结果对方居然拿到了那样大的一个IP杀了回来,让整个行业都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