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城昔立刻叫助理查到尤里卡那家疗养院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被转到当时他的主治医生。
对方热情的声音传来——
“段?好久不见!当初你离开的时候可是说过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结果竟然这么久才有音讯……”
“抱歉。”
段城昔掩下神色异样,他根本不记得这些事情,只能笑笑,道:“你还有当时我的就诊和康复记录吗,我想要一份。”
“OK,OK,等我找一下!”
那头响起了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随即是医生的咒骂,“该死,怎么都不见了!”
他连连向段城昔道歉,说疗养院这几年获得了投资,扩建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可能是迁址的时候医护人员太过大意,弄丢了他的资料。
段城昔心下一沉,极其敏锐地问道,“是很多人的资料都被弄丢了,还是只有我的找不到了?”
“啊?”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打字声,随即医生疑惑道,“这个……目前确认消失的记录
好像只有你的。”
段城昔喉咙哽了哽,“那当时照顾我的护工,还有记载么?”
“让我看看……哦!这个有的,是一个叫ying的中国女孩……但很遗憾,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段城昔道过谢,挂断了电话。
颖,没错。
杨依依跟他说过,当时她跑到国外的疗养院做义工,是跟家里闹了矛盾,为了不让父母很快就找到,她用了表妹的名字,颖。
他茫然地皱了皱眉,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刚好,却又处处透露着几分怪异。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
顾轻然安然无恙地挺过了第二天。
这期间,沈知行从没离开过她的病房,沈知瑾受她哥的差使,拿着顾轻然的换洗衣物来了医院。
“哥,你这都两天一夜没合眼了,身体撑不住的,妈也在问你在哪儿,我都没敢说……”
“要不你回去休息会儿,有我在这里照顾大嫂,你放心。”
沈知行的下巴都泛了青,沈之瑾看
着心疼的不行。
冯尧也等的着急上火。
他顶着沈知行低气压的视线,颤颤巍巍开口,“沈总,法国那边最终方案落定还着等您回复……”
他这段时间都快忙疯了,沈总守着少夫人不肯离开,法国那边催他了无数条消息,还有好几个大项目的最终方案没定下来。
Boss是沈氏总裁,掌控着无数人的兴亡。
倏然,沈知行起身。
“我去公司一趟,夜里就回来,你多和她说说话,她如果有什么动静,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的目光定定地盯住沈知瑾,“这最后一天了。”男人离开。
冯尧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知瑾郑重的搬着椅子坐到了顾轻然的病床前,床上的女人苍白单薄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
沈知瑾多少有些心酸。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看着哥哥和嫂子这样彼此纠缠互相折磨,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对的,谁都有自己的苦衷。
可时至今日,哥哥仍要把顾轻然牢牢地绑
在自己身边,沈知瑾心里明白——
他并不像他嘴上所说那般,对嫂子只余无边的仇恨。
恨,往往都和爱一起相伴相生。
沈知瑾一步不离地守着顾轻然,觉也不敢轻易睡,要是顾轻然在她睡着的时候醒过来了,她哥还不得骂死她?
她时不时握握顾轻然的手,低语着为她加油打气,愿她能平安地度过今夜。
夜里十一点多。
沈知瑾突然发现顾轻然的嘴唇动了动,她揉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立刻激动地将耳朵贴了上去,“轻然姐,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有知觉了,要醒了?!”
不知多久……
顾轻然薄唇震颤,无意识张了张口,“水……”
她听见了,沈知瑾喜极而泣!
转了一圈,却发现这ICU病房里并没有饮水机,她兴奋地站起身来,不管尚在昏迷中的顾轻然能不能听到,“你等着,我这去水房给你打热水!”
说完,沈知瑾一溜烟地开门跑远了,而一步之遥的对面墙角
处,闪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身上穿的白大褂,手里拿着托盘和病历本,从容不迫地进了ICU病房的门。
沈知瑾离开病房的那一刻,顾轻然的睫毛倏然震颤起来,眉心也聚在一起,像是在跟什么东西死命抗衡着。
片刻后,她的眼皮终于微微掀了起来,像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她刚刚好像……听到了知瑾的声音?
顾轻然的视线暂时还没有恢复清明,大脑还晕眩着,她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在静悄悄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刚想睁眼,便觉得脖颈处一痛。
冰冷的液体顺着注射器,流入女人的静脉,顾轻然再一次沉沉地陷入了黑暗。
但这次并没有机会让她再重温母亲的怀抱,顾轻然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剧痛!
好疼……
体内像是有一股力量在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