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杨依依也进了专用的化妆间补妆。
她对着镜子重新卷了卷自己的头发,正欣赏着自己的美貌,就听到顾轻然在身后喊她的声音,仿佛见了鬼。
“你怎么还没走?”
杨依依脸色不善,想赶紧甩开她便匆匆往外走,边走边道:“我们这一会还有活动,你赶紧离开!”
顾轻然有些无语对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但还是礼貌地伸手拦住了杨依依:“杨小姐,无意冒犯,但我只是想问一下,我的劳务费之前已经谈定了价格,为什么无故突然变少了这么多?”
就为了几万块钱来打扰她?
杨依依停住脚步,趾高气昂地转向顾轻然,不屑道:“你来我家打工,就是我说了算。你拍得不好,扣你钱有问题吗?”
顾轻然刚要开口,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响动。
二人正处于酒店大堂的后方,上面就是二楼走廊边缘的雕花扶手,她抬头向上方看去,只听到了一声惊呼,下一秒便是一个盛着玻璃杯的托盘从扶
手上面飞了出来。
直直冲着她们二人的头顶!
“小心!”顾轻然没想那么多,立刻推了杨依依一把,然后自己迅速往一旁撤去。
杨依依没有料到这场变故,她的鞋跟本来就又细又高,顾轻然的力气不算小,她毫无防备,整个人脚下一扭,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玻璃杯碎裂在不远处地面上的声音。
顾轻然愣了一瞬,连忙去看歪倒在地上的杨依依:“杨小姐,你没事吧?”
杨依依呼着痛,眼含着泪花怒视顾轻然:“你竟然敢推我?!”
“你别动,我给你看看。”
顾轻然忽略了她的仇视,只希望对方没有伤得太重,她伸出双手刚碰到杨依依的腿,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道冷肃的男声。
“不准碰她!”
来人身影颀长,一身浅色西装矜贵疏离,他大步流星上前将顾轻然推到了一边,顾轻然始料未及,哐当一下坐在地上,尾椎着地的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忍痛打量着这个看上去莫名有
些眼熟的男人。
段城昔满脸疼惜地将杨依依揽进自己怀里,语气一改刚刚的凶狠,极尽温柔地问道:“怎么摔倒了,受伤了吗?!”
杨依依从段城昔迈进门的那一刻,心跳的就极快,几乎要飞出嗓子眼!
她紧紧盯着他和顾轻然打照面,男人的眉眼、神情,她都眼睛不眨的观察着。
直到发现段城昔面对顾轻然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个真正的陌生人,她才微微放下了心。
看来,城昔是真的认不出,记不得她了……
“城昔……呜呜呜,我的脚好痛,我站不起来了!”
杨依依肆无忌惮地抓着段城昔的衣服撒着娇,还不忘指着顾轻然给她泼脏水,“都是她!突然冲上来推我一把,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居然要害我!”
段城昔心疼得要命,连忙一个公主抱把杨依依抱了起来,“别担心,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乖,别哭了。”
转头,他看了顾轻然一眼,冰冷刺骨——
“把她一起给我带上。”
顾轻然被一连串
的转折弄得发懵,更何况这个男人……
听到杨依依叫他“城昔”的时候,她有些震惊,现在看着他的背影和小半个侧脸,她渐渐确认了自己心里的猜测,他真的是段城昔,那个曾经在国外因为受伤,被她护理过两个月的男人!
顾轻然在国外勤工俭学,做过不少工作,其中有一学期做的是护工,在一家风景颇为不错的疗养院里。
她和段城昔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他当时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身上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头很不幸的因为剧烈撞击产生了淤血,压迫到视神经,只能短暂地做一个盲人。
彼时顾轻然不知道他的背景,只觉得他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内心多少跟他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
一开始的段城昔拽得要命,对顾轻然颐指气使,万般挑剔,她通通淡然处之,让段城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时间长了,他纸老虎的模样破碎,两个人开始无话不谈,
变成了萍水相逢却又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段城昔曾要顾轻然跟他保证,等他痊愈了睁开眼睛,一定要能够第一眼就看到她,说到时候有话跟她说,顾轻然答应了,可是真到了他可以恢复视力的那一天,她却食言了。
后来等她摆脱困境,再次回到疗养院去找段城昔,他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的联系方式也已经暂停了服务,顾轻然偶尔会想起他,但更多的也只是一丝淡淡的遗憾。
再后来,她和沈知行在一起,又回了国,这段插曲也逐渐被她遗忘在了脑后,如今突然相遇,说不惊喜是假的,可是段城昔……
却好像根本已经不记得她,连她说话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
顾轻然无奈地跟上了段城昔的助理,无论如何她总要把事情解释清楚才行,不能平白无故被扣钱又被冤枉。
而此时,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