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桃手直接抖成筛子,心里不停地咒让人殉葬的人死了也要肠穿肚烂,下辈子做桥让人践踏一辈子。想着想着又觉得那些女人没用,谁叫她巴心巴肝地做贱妾?贱妾就是这个命!老爷死了没孩子小姐少爷说要你陪葬就要你陪葬。 段圆圆抱着陈姨妈,让三花拉着两个孩子,不让她们继续说了。 这东西上行下效,上头不断绝下头也要偷摸着来。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可没让人给子孙丈夫陪葬的打算,她打心眼里觉得宁家人不如自己尊贵,顶天了陪几口猪下去,用人他们还不配。 老太太只盘算着自己带几个小丫头厨子,下去了还继续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二房那几个妾段圆圆就没见过几次,几个人早让曹氏收拾得几百年不冒头,在宅子里当透明人,吃喝拉撒都跟着丫头来,家里谁也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段圆圆以前去二房拜年,曹氏拉着她坐在桌子上吃饭,几个妾见屋都进不来,在门口站了一溜儿守着她们吃。 曹氏吃完了吃她剩菜的是金嬷嬷和几个大丫头,她们吃干净了才轮到几个妾上来吃丫头婆子的残羹剩饭。 饭菜吃了两遍能剩什么?几个妾扒拉着点菜汤用来泡饭,金嬷嬷时不时留个肉什么的,能喜得几个妾激动得掉眼泪。 段圆圆从来瞧不清楚她们的脸,年年冬天都穿着秋衣。 曹氏笑着跟她说:“你知道我嫁妆薄二房家底也弱,我们家的人都节俭,就是我也用不上金簪子。” 话里话外地点段圆圆穿戴得太过,让人瞧着不像话。 段圆圆只当耳旁风,下次见人还那么穿。 她穿的是娘和表哥买的,关她什么事! 昨儿收拾屋子,段圆圆路过以前曹氏住的地方,杜嬷嬷拉着她指着一块地瞧,说:“做孽的东西,谁家这么糟蹋人?几个妾站的地方砖都薄了一层。” 陈姨妈也说:“太老实了,老实人就得吃亏。”春桃过来磕头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她们竟然肯风雨无阻地干上十几年。 扪心自问,陈姨妈自己绝对干不了这事,第一天她就拿着刀跟主母拼了。 春桃苦涩地想,这宁大三兄弟肯定穿了不少她们做的针线活,就像宁宣和宁珠也穿过她做的。可她们是下人,下人做什么都是应当,人家下毒手也不会心疼,坏了一双手再挑一双手就是。 段圆圆的寒气直接渗到骨头缝,她估计那个屋子是专门用来干这事的,那些太师椅专门用来蹬腿儿,上头的白带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孝布,而是自尽用的白绫。 人断了气脑子不会立马死,手脚还会抽搐挣扎,这么动着等人僵了,双腿自然呈现出被掰开的八字形。 段圆圆想着那情景,肚子小小地动了一下,她坐下来让嬷嬷把小兔子小乌龟和十二生肖之类的小玩意儿都给两个孩子抱回去。 孩子眼睛干净,可能是真看到了,也可能是以前宅子主人的旧影子。 不管怎么说,都太吓人了。 三花脸色也很难看,都怪那些刁奴,生说她身份低贱不能进去,不然也不会让两个小姑娘撞上那等场面。 两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也知道不对了,都怯怯地跑到三花背后站着露一只眼看段圆圆和陈姨妈,问:“娘,嫂子,都怪小五小七说错话了。” 段圆圆笑着说:“没什么呀,就是大家都听入迷了,你们讲得好呢,昨儿你哥带回来一盘子奶糖,你们不是爱吃吗?等会儿嫂子让人给你们送过去好吗?” 还有糖啊?姐姐说有糖的时候就不是大事,小五拉着妹妹点头笑了,说:“以后我们还给娘和嫂子说。” 陈姨妈笑着安慰两个人,又低头喝了一碗热茶,严厉地盯着三花说:“孩子年纪小看迷了眼,以后就不要拿出来说了,没事儿怪渗人的。我和你们奶奶都还在,有我们一日,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变屈死鬼。” 话还没说完,烧灶的丫头跑过来说:“太太奶奶,水都热好了,是现在用还是先坐在灶上?” 陈姨妈心里慌,打发着两个小的过去先洗。 段圆圆怕两个孩子惊着,还专门叫厨房熬了安神汤,让三花睡前给她们灌两碗下去。 半夜三花把两个孩子叫起来问:“你们是真见着人还是编出来骗太太奶奶的?” 小五揉着眼睛说:“好端端的骗人干什么,你不信明儿过去瞧呗。” 两个孩子倒在床上就睡了,丫头婆子在家翻来覆去都没睡着,一闭眼就看到太师椅和三尺白绫。 荡在梁上的或许不是布,是一双双女人的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