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帮忙,为了吃这口瓜还是小跑着过来的。但她只来得及赶上个尾巴,只看了一眼就被宁宣捂着眼睛拖走了。 段圆圆还是看到了地上那滩血,问他:“打他哪儿了?用什么东西打的,怎么能流这么多血!” 宁宣:“还能用什么?衙门里用什么他就用什么。” 狼牙棒啊?上头还有小木锥呢! 段圆圆惊呼一声,道:“这也配叫爹?” 比起宁大老爷,贾政对贾宝玉都算得上爱子老父亲了! 宁宣捂住她的嘴笑骂:“这话只能在我跟前说,让爹听到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但他心里也不舒坦,拉着表妹回房连着喝了两盏茶顺气。 宁文博他真的一点亲情也没有! 宁宣以前觉得爹不喜欢自己,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一定是自己比不上他在江南的儿子女儿。 所以他从小就比别的兄弟努力,念书是这样做生意也是这样。但宁文博从来不会多看他一眼。 今天独揽宁大老爷二十年的宠儿挨了这样一顿毒打,他才看清楚,宁明跟自己没什么区别,他们都只是宁文博的猫狗而已。 他跟段圆圆说:“家里不是还有支好人参吗?你拿了让人给他送过去吧。” 青罗很快出去了。 段圆圆看他眼眶红红的,好像挨打的倒是自己,一下子也没想好要说什么话。 茶水还冒着白烟,宁宣好像被烫到了舌头,眼里甚至有一点泪光。 亲爹如此亲缘淡薄,自己又何必装得兄友弟恭呢? 宁宣心中残存的父子之情兄弟之念,在这顿毒打中逐渐烟消云散,半天他才拉着圆圆说:“走吧,吉时要到了。” 宁家大门口沸反盈天, 女人不能往前门去,都聚在后边瞧男人群里的新娘子。 宁宣看她一上午跑得不见人影,也把人往后门带,又嘱咐她说:“家里丫头那么多,又不是咱们家的喜事,别什么事都伸手,累着自己怎么办?而且忙帮多了就不值钱了。 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在绝境之中伸出的手才会让人记忆深刻。” 段圆圆摸着他的手心笑:“帮人还要看绝境,这还算帮人吗?而且要是没有绝境怎么办?” 宁宣把手伸在她袖子里头取暖道:“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活着他们有什么难事你还能不知道?”又说:“好姑娘,你知道我怎么想的,怎么还要问呢?” 段圆圆听了这话,兔子一样笑着从他手底下跑到人堆里凑热闹去了。 宁宣重新把兔毛手套戴好,失笑道。 圆圆有天然的直觉,每次伸手的时机总是恰恰好。她伸过手的人,哪个不是对她感恩戴德呢? 可能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他想。 段圆圆在后门探头探脑地瞧着外头。 方小太太也拉着琴姐在人堆里有说不完的话。 她是妾,虽然能料理家事,但这种盛大的场合依然没有资格堂堂正正地像当家主母一样站在里头。 门上的七大姑八大姨看时候还早,都问她:“老太太怎么没死呢?” 说到这个方小太太话就多了,声音跟个大喇叭似的道:“幸好老太太叫琴姐冲了一下!琴姐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孩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她也是也是死马当成马医,谁知道把人冲活了?” 来的三姑六婆都说:“琴姐看着就有福气,有这么孝顺,以后一定嫁得好!” 方小太太听到有人问起女儿的姻缘,简直笑得都合不拢嘴,转头看到段圆圆站在身后又把人扯过来说:“这是我们家大奶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回来的!” 三姑六婆精神一振,都很兴奋地跟她问好。 方小太太再能说也是个妾啊,琴姐虽然是主子,但年纪还小大家说不到一起, 宁家的大少奶奶,老太太预备役就不同了! 几个人东拉西扯,段圆圆已经很能应付这种场面了,只是面带微笑地听着,时不时地说一句“对,没错!”再没事说一句“然后呢?”就能牢牢抓住三姑六婆的心。 结果没一会儿功夫,段圆圆连这姑娘祖宗十八代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婆子说她姓薛,跟成都的那个“认祖归宗”的薛家是连宗,那个逼着妹妹缠脚的薛大,他家里攀上的就是新娘子的本家。 虽然新娘子只是京城薛家不起眼的旁支,但人家逢年过节都是要正经跟本家来往的。 曹氏和宁二老爷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才说成了这一桩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