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关门声,季半夏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如果傅斯年一直不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翻身下床,季半夏在床边坐着发呆。窗边桌子上的几个纸袋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应该是刚才傅斯年放的。
她跛着腿走过去,桌子上大大小小三四个袋子,早餐的种类都有好几种,都是她爱吃的。季半夏微笑起来,心里甜甜的。傅斯年体贴起来,是个女人就扛不住。
闻到食物的香气,她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昨晚折腾大半夜夜,她确实饿了。
季半夏心情很好地洗漱完,拎了那一堆袋子到餐厅,坐下来准备吃傅斯年的爱心早餐。
天气已经放晴,灿烂的阳光从落地窗中照进来,整个房间都变成了暖色调。
开始吃了,季半夏才发现纸袋下面还有一张便条。
无非是叮嘱她记得吃早餐记得吃药吧?季半夏拿起便条,傅斯年遒劲的字体映入她的眼帘:
“十点半保姆过来接你去医院。换完腿上的药之后,再去皮肤科看一下你身上的皮疹。”
季半夏撅撅嘴,疹子没什么好看的呀,昨天涂完药膏就不痒了,今天已经差不多都褪了。
她接着往下看。
“吃完早
餐后,记得吃绿色纸袋里的药。”
绿色纸袋,季半夏这才注意到,在一堆纸袋中,夹着一个小小的绿色纸袋。大概又是抗过敏的吧?她随手将药盒拿了出来。
毓婷。两个黑体字撞进她的眼帘,季半夏手一抖,药盒砰的掉到桌子上。
事后避孕药,傅斯年让她吃事后避孕药。
季半夏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想得多周到啊!昨晚那场欢爱,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他殷勤送来了避孕药!他不想让她怀孕!他不想让她生下他的孩子!
泪水涌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医院病房里,他面无表情地在手术单上签字的场景自动在眼前回放,她多傻啊,他根本不想要她的孩子!为什么到现在她才发现!
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贱,为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痛,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
桌子上的药盒,仿佛一个无言的嘲笑,嘲笑她的痴心,她的愚蠢。
季半夏拿起药盒,紧紧攥在手里。
为什么不吃?她会吃的。他不想要她的孩子,她也不想要他的孩子!她用力撕开药盒,胡乱把药片扔进嘴里。桌子有豆浆,可以喝这个来服药,可是她看都不看豆浆一眼,本来温馨的早餐,现在看上去都
充满了恶意。
嗓子太干,药片吞了好几下都吞不下去。季半夏失去了耐心,发狠般一股脑将药片咬碎。
她咀嚼着苦涩的药片,她要记住这份苦涩,将这苦涩深深刻进脑海,刻进骨子,提醒她永远不要再犯错!
原来,腿上有伤也可以走得飞快——季半夏自嘲般对自己笑一笑。昨晚那么柔弱那么无力,其实只是因为旁边有一个傅斯年,因为爱着他,她变得脆弱变得依赖。
而现在,她只想早点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恶心。
华臣办公室里,傅斯年在接电话。
“没接到她?公寓里没人?”他一向寡淡的语调提高了一些,心里隐隐有些难受。
保姆毕恭毕敬答道:“是的。”
“那你给她打电话了吗?她怎么说?”
“这个……”保姆开始吞吞吐吐了。
“说。”傅斯年的语调有些不耐烦了。
保姆赶紧战战兢兢道:“她说,说你让她,让她恶心。说……以后不要再骚扰她……”
“……”傅斯年沉默了一会,挂了电话。
在一夜欢爱之后,她说觉得他恶心……
昨晚的性事,他百分百肯定她也得到了快乐。一般来说,再大的矛盾,只要两个人还愿意和对方做亲密之事,那问题就
大不到哪里去。
昨晚他和她的距离明显是拉近了,为什么她一下子又变了脸呢?傅斯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知道,他和她,大概真的完了。女人恨一个人,心里应该还是有爱意的。但如果她鄙视一个男人,那就意味着gameover。
傅斯年心烦意乱。季半夏替他做了决定。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痛。
季半夏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电,本来她是准备打电话请一天假的,结果一开机,好几条信息涌了进来。
有刘郴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到家没?看到消息给我回复一声。”
有赵媛的:“我下午到家,晚上一起吃晚饭?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季半夏先给公司打电话请了个假。然后又回复了刘郴一条消息,最后才拨通了赵媛的电话。
“半夏,怎么一直关机呀?我下午三点左右到家。我去你们公司找你,晚上一起吃饭吧?”
季半夏努力打起精神:“我今天在家呢,咱们就在家吃吧。我的腿被狗咬伤了,走路有些不方便。”
“啊?怎么回事?”赵媛赶紧问道。
“就是咱们楼里那条黑色大狗咬的,昨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