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地方官府的忙碌,朝中倒是悠闲一些。
萧羽也因此有了半日空闲,高高兴兴拿着长弓。
“姐姐上次说我臂力太弱,让我多加练习。”他说,“我去让姐姐指导我。”
看着要奔出门的皇帝,齐公公忙借着给他整理衣袍拦住,低声说:“皇后没在宫里。”
萧羽举着弓的手放下来,道:“姐姐,回家去了吗?”
以前他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家,这里就是姐姐的家啊,但现在,他知道不是了。
齐公公眼神慈爱地看着他:“皇后出去时还特意来看陛下,陛下与朝臣们在商议国事,所以没有打扰。”
萧羽的脸上浮现笑容,看着齐公公:“齐公公,你不用担心,姐姐就算不来告诉我一声,我也知道她是惦记着我的。”
将手里的弓箭举起来。
“走啊,我们去姐姐那里玩,这样别人更不会察觉她不在。”
齐公公也笑了,道:“还是陛下聪明。”
萧羽道:“齐公公你不要哄我了,朕现在可不是小孩子了。”
齐公公跟着他向外走,道:“在老奴眼里,陛下永远是聪明可爱的孩子。”
萧羽哈哈笑,将长弓背在身后大步向后宫而去。
“要不要问问皇后您也去看看阿九公子?”齐公公倒是忍不住又低声问,“他到底也是你舅舅。”
萧羽看了眼宫外的方向,摇摇头:“舅舅从来不想不做朕的舅舅,不要去打扰他了。”
这一次齐公公看着少年,郑重俯身应声是。
萧羽从宫外方向收回视线:“快走吧,我们去等姐姐回来。”又略有些得意一笑,“舅舅养伤,肯定不会陪她玩弓箭。”
......
......
秋日的楚园里,池水晃动,一尾肥鱼摇曳而去。
楚昭将鱼竿拎起来:“这鱼是吃太饱了,连鱼饵都看不上眼。”
身旁寂静无声。
楚昭回头看谢燕来身后荫凉下躺卧,闭目似乎睡着了,日光透过枝叶在他脸上轻快跳动。
她抿嘴一笑,将鱼钩扯下来,再将鱼竿甩过去。
鱼线刚飞过去,谢燕来闭着眼抬手抓住。
“钓不到鱼,来钓我啊?”他说。
楚昭哈哈笑:“因为鱼儿太聪明不好钓。”
“那是你太笨了。”谢燕来说,闭着眼将将鱼线在手上一挽,再用力一扯,楚昭顺势扑过来。
谢燕来不再说话,甩开鱼竿只握着她的手,继续闭目。
楚昭半坐倚在他身边,一手任凭他握着,一手在他脸上跟着阳光跳跃,跳过他宽阔的额头,高高的鼻尖,光洁的下巴,再一跳到清晰的喉结上,沿着喉结再滑下去——
因为在家中,谢燕来穿着很随意,衣襟一滑就松开了。
就在手指不安分如鱼儿般要游进去胸口的时候,谢燕来抬手按住她。
“斯文些!”他睁开眼,说。
楚昭笑着伏在他肩头:“这已经很斯文了,粗鲁的话,应该是撕拉——”
她要做个撕扯衣服的动作,但无奈两只手都被谢燕来握住不能动。
虽然没能撕扯开,但倚在他肩头,这个角度也能透过衣襟看到他的胸膛,白皙的肌肤上有一道道狰狞的疤痕。
这可是胸前啊,心口啊。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她轻声说。
前前后后几次赴死拼杀,谢燕来的身上遍布伤疤。
但他不让她看。
“伤有什么好看的。”谢燕来说,“不许看。”
楚昭抬起头,挑眉道:“那成亲洞房的时候,也不让我看吗?难道洞房的时候你还不脱光光?”
怎么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谢燕来气笑:“我熄灯后再脱光,这总行了吧?”
楚昭想了想,摇头:“不行,我还可以摸到——”
说着将手挣脱,就作势在谢燕来身上摸去。
谢燕来将她揽住,楚昭跌在他身上能感受到胸口笑得起伏。
他们为什么要讨论洞房?还熄灯,脱光?
“别担心。”谢燕来笑着揽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抚,“不用心疼我,这些伤,我自己都不心疼,我并不在意我这具身体,我在厮杀的时候反而会很高兴,甚至期待自己被杀死。”
那样他就能摆脱这具烙印着谢氏血的皮囊了。
他就能只是母亲的孩子。
楚昭明白他的意思,他根本不爱惜自己,久而久之在谢氏的困笼中变成一头只会厮杀的猛兽。
那一世,他就是这样死去了。
她都不知道世上存在过他。
楚昭抱紧他:“但以后不能这样了,以后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还是我的。”
听起来还是有些怪异,谢燕来哼了声:“你何尝不是如此?你不也几次三番不管不顾去赴死。”
楚昭咳了声:“其实那不是不管不顾赴死,是倒霉没办法。”
她抬起头看着谢燕来。
“我那时候也是不想死的。”
“现在就更不想了。”
“我舍不得你。”
谢燕来道:“我说的是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