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了……
的确不年轻了。
嗡嗡嗡——
季长远的电话在响,他拿起来接听。
“喂?”
听到对面的声音后,他犹豫着看了眼还在吃饭喝酒的男人。
斟酌了好半天,他才开口问:“是多多,她要跟你说话。”
望着面前的电话,霍锦言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大概半分钟左右,季长远就见男人的呼吸越来越快,脸都有点憋红了。
他赶忙拍霍锦言的背,“别别别……别激动,你……”
霍锦言有种窒息感,他死死的抓着杯子,眼睛猩红猩红的,狠命咬着牙。
脑袋里好像要炸了。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那种抑郁烦躁,想让他找个死角钻进去。
一把推开季长远,他迅速的跑进卧室,迫切的关上门。
呼吸仿佛快要跟不上他,他跪在地上,奔着桌子那边爬……
季长远吓得狂敲门,“霍哥!霍哥你把门打开啊!”
敲了半天,里面都没动静。
“咣当——”
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惊到了季长远。
他眼神里藏着恐惧,后退几步,于是奔着那道门用力去撞!
这门也是够结实!
硬生生撞了四五下,门把手才松动,他几乎用了吃奶得劲儿,一脚将门撞开了!
季长远的眼睛当即瞪大,“霍……霍哥!”
床头的角
落里,男人趴在地上,旁边掉着一把铁做的重剪刀,鲜血流了一地,手腕豁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
……
医院,急诊。
季长远急的满头大汗,腿哆哆嗦嗦的,当年在战场上他都没这么怕过。
挺大个男人,都能被逼到自杀,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抢救了不知道多久,季长远觉得能有那么一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他被推出来,看着还插着针,季长远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活着呢……
还活着……
活着就好啊。
在医院住了两天。
霍锦言整天靠着床头顺着窗户往外看。
季长远心里长了草,“看什么?你该不是要跳下去吧?别痴心妄想了,这里是二楼,摔不死的。”
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季长远心脏总是乱跳,生怕他怎么样。
“霍哥,别这么折腾自己,还有多……”
话不等说完,季长远赶忙闭了嘴。
要不是因为他那天提了多多,霍哥哪能突然就那样。
他昨天特意给军区的心理辅导医生打了电话,对方说这是受到巨大刺激后的应激反应。
但很可能会有自虐倾向以及抑郁症。
因为提到多多,他就能想到多多那张像极了苏奈的脸,再想起苏奈的死……
霍锦言根本承受不了,那种窒息感几乎折磨的他要疯,所以
只能以最快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心理有病,这是板上钉钉的了。
“我联系了那个店铺,出院以后我们过去吧?”季长远决定让他多放松放松。
霍锦言眼睛一眨不眨,像个木头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有变老,一点皱纹都没有,看着依旧挺拔俊郎,可没了生气,像个活死人。
连女儿的名字他都不能听。
半小时后,他终于开了口:“你把她的骨灰给我带着。”
季长远一愣。
男人闭眼,“她就是死,也不能离开我。”
魔怔了,真的病了。
这种偏执扭曲的想法,是被逼出来的么?
“霍哥,既然你爱她,你就更应该好好活着,好好照顾你们的女儿!”季长远还是忍不住要说。
霍锦言靠着床头,懒懒的掀动眼皮,“谁说我爱她?”
“她离开过我,忘记过我,这次又抛弃了我,我恨不得她下地狱呢。”
“死了也好,死了做个安安静静的骨灰,哪儿也去不了了。”
……
那天那句话一直盘旋在季长远的耳朵里,每每想起来,他都能冒起一排鸡皮疙瘩。
爱之深,恨之切。
“外面下雪了,好冷!老板,来壶烧酒啊。”
有客人进了门,门口的铃铛脆响起来。
吧台里面抽着烟,跟季长远和另外一个男人打
着扑克的霍锦言应了声。
等打完那张牌,他走到后面去弄烧酒。
不一会儿,将烧酒放在了客人的面前,吧台很高,客人站起来都看不全里面。
那位客人低头看了看,“怎么这么少啊?”
而叼着烟的男人侧眸瞥了他一眼,吐出烟雾来,“爱喝不喝。”
这声音,过于沙哑。
那客人倒也没再说什么,不是他大度,而是这家老板就这样,每壶烧酒都不是定量的,随心所欲的倒,倒多了也不多收钱,倒少了也不找钱。
半年来,来这里的都是常客,知道老板的性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这什么破牌啊。”季长远忍不住吐槽一下自己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