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孙特助的眼睛终于忍不住酸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那种孤独,能体会吗?
在最难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黑暗快将你吞没,你却找不到光亮。
她没有亲人,没有相处到骨子里的朋友,那些伴随在欢声笑语里的人只适合在你风光的时候出现。
所有阴暗与泥泞,只能你一个人走。
连他,都不能奢望。
“孙才。”
一晚上,她一遍遍的叫着孙才的名字。
孙特助也有耐心的一遍遍的应答。
她在确定身边还有人,不是她独自在承受黑暗,这样就会好受点。
孙特助强迫自己不哭出声。
“哭什么,又不是在奔丧。”她还在笑。
孙特助哽咽着不说话。
她就自言自语:“别人都羡慕我,羡慕我风光无限,有钱有势,觉得我想要什么都有,活成了他们羡慕的样子。”
“可他们不知道,有多少水深火热的夜晚,都是我掐着大腿撑过来的,有多少绝望深渊的时刻,是我咬碎了牙抗过来的。”
“他们羡慕我,可我也羡慕他们呀。”
活着多难啊。
可有些人,连活着的资格都要拼命的去争取。
“我厉害吗?”她笑问。
孙特助红着眼睛在黑暗中使劲点头,“厉害。”
“我能创造,能毁灭,可我撼动
不了一场死亡。”
当一个人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会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可当一个人无限次接触过死亡之后,发现在意的事与物成了别人的。
她会疯。
她会狂。
这场雪连着下了两天,医院里许多清扫雪的工人。
苏奈终于还是换上了西装,孙特助皱眉:“苏总,您身体不行的!”
“不行也得行。”她还在笑,从醒了之后她就一直在笑,整个人都淡了。
公司乱套了,她离开太久,外界都在猜测是她出了事,股票持续下跌,股东们作乱,江老拼尽力气压制也不行。
到底是江老离开公司好几年,没了从前的威严。
她的东西,她不说不要,谁都不能碰!
走廊里。
霍锦言在窗户边抽烟,他眉头拧着,医院外面有狗仔,医院里面也有,发现他住院了,以防给苏奈带去麻烦,他这两天就没有再堵在电梯门。
怕被狗仔拍到会出麻烦。
可他迟迟没有出院,就想等苏奈醒。
他要见她。
孙特助没有说苏总醒了的事,也嘱咐医生们不要说,所以他并不知道苏奈早就醒了。
今天是霍锦言外公的寿辰,他们得过去,况且他现在已经行动自如了,一些小毛病养一养就能好。
但他不想走。
“外公过生日,您怎么都要
去的呀?”容黛安小声劝着。
秦棠还在一边,作为曲家邀请的客人,她也先来了医院,可谁知道竟然有个女人在那。
他果然很有魅力。
秦棠这样想。
霍紫沁皱眉跟秦棠说:“你先去吧,等会我二哥会跟小安一起去。”
走廊的窗子边,霍锦言倚着那抽烟,大哥霍清绝坐在椅子上陪他。
住院的阶段,霍清绝真的是寸步不离。
近几天容黛安天天都来医院,他的意图连霍清绝都看的明显。
“一会去吗?”霍清绝小声问了句。
霍锦言没说话,吸着烟看着窗外,他浑身弥漫着沉冷的气息,不说话的时候有点阴鸷。
容黛安看着这样的霍锦言,心里抽痛,“锦言。”
他没动。
霍紫沁拉着秦棠先走了,对秦棠的态度也不算友好,但怕了二哥教训,她悄悄地拽走了秦棠。
“小沁,那个女孩是……”秦棠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霍紫沁得意的挑眉,“那是我二嫂。”
二嫂?
秦棠瞪大眼睛,“你二哥不是单身么?”
“他们之间有误会,分开了几年,小安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二哥,所以你就别想了,别仗着我大娘喜欢你,你就胡来啊,他们是初恋,关系好着呢。”
秦棠特别受伤,不可置信,心里痛的不行。
而在她
们一前一后离开了医院时,拐弯处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身穿洁白熨帖的职业装,走路慢吞吞的,有股子漫不经心,神情淡漠而嘲弄。
“苏总。”孙特助追过来的时候喊了声,“要现在走吗?”
“你先去。”
苏奈声音低哑,说完就慢慢的爬楼梯去上一层,没有坐电梯。
“锦言,都好几年了你还在怪我?”女人的声音带笑,且还有一丝能察觉到的爱意。
“你戴尾戒是为我吧?我当初……不是不想跟你结婚,是觉得自己还需要发展,你看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你当年所期望的样子。”
“霍老师,我回来了。”
女人有点雀跃的感觉,那么亲昵的语调。
苏奈倚着墙壁站着,右转走几步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