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江枫眠道:“今晚我会再清点十八人,明日你们就一起出发。” 江澄点了点头,迟疑着不知该再说什么。他从来不懂该怎么和父亲交流,魏无羡却得心应手,喝完了汤,道:“江叔叔,你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们的吗?” 江枫眠微微一笑,道:“要给你们的东西早给了。剑在身侧,训在心中。” 魏无羡道:“哦!‘明知不可而为之’,对吧?” 江澄立刻警告道:“这意思可不是让你明知道要闯祸,还硬要去作怪!” 席间气氛这才活络起来。 次日,临走之前,江枫眠交代完必要事宜后,只多说了一句,“云梦江氏的子弟,还不至于如此脆弱,经不起外界一点风浪。” 江厌离则送了他们一段又一段,往每个人的怀里塞满各种干粮吃食,生怕他们在岐山吃不饱。二十名少年拖着一身沉甸甸的食物,从莲花坞出发,在温氏规定的日期之前,到达了位于岐山的指定教化司地点。】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所不为,方有可为。 以前有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江家家训会是这样一句话,尤其是在对比过了蓝家的戒规石之后,这一句话显得格外单薄。 这句话,简单易懂,谁都明白,但是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人呢。 有谁,会为了实现不切实际的事情而去付出自己的全部呢。 看到这一段俩人那时候的对话,江澄不自觉也勾起唇角,笑意却突然间僵在嘴角,他记得,假装决裂之前,他以此讽刺过魏无羡。但是现在看看那时发生的事,好像,他那时候的话是对的,懂得这句话的,是魏无羡。 而江澄自己,他不敢为了自己的亲姐姐揍金子轩;他不敢报答温氏姐弟的恩情;他不敢为了兄弟跟仙门百家翻脸。只是因为他顾及太多,他身后是整个云梦江氏,他要守住整个莲花坞。 【大大小小各家族的世家子弟都零零散散来了不少,具是小辈,数百人中,不少都是相识或脸熟的。或三五成团,或七八成群,低声交谈,神色都不怎么好,看来都是用不太客气的方式召集来的。扫了一圈,魏无羡道:“姑苏那边果然也来人了。” 不知为什么,姑苏蓝氏派来的少年形容都颇为憔悴。蓝忘机的脸色尤为苍白,但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背上背着避尘剑,孤身而立,四周一片冷清。魏无羡本想上去同他招呼,江澄警告他道:“勿生事端!”只得作罢。】 魏无羡“啧”了一声,对着江澄道:“你也太小心了。” 然后转过头跟蓝忘机道:“你看看,就是这货不让我跟你打招呼。” 蓝忘机:“嗯。”还非常配合地冷冷看了江澄一眼。 江澄:…… 【忽然,前方有人高声发号施令,命令众家子弟在一座高台前集合成阵,几名温家门生走来斥道:“都安静!不许讲话!” 台上那人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十八九岁的模样,趾高气扬,相貌勉强能和“俊”沾个边。但和他的头发一样,令人感觉莫名油腻。此人正是岐山温氏家主最幼一子,温晁。 温晁颇爱抛头露面,不少场合都要在众家之前显摆一番,因此,他的容貌众人并不陌生。他身后一左一右侍立着两人。左是一名身姿婀娜的明艳少女,柳眉大眼,红唇如火,美中不足的是嘴皮上方有一粒黑痣,生得太不是位置,总教人想抠下来。右则是一名看上去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高身阔肩,神色漠然,气势冷沉。 温晁站在坡上高地,俯视众人,似乎很是飘飘然,挥手道:“现在开始,挨个缴剑!”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抗议道:“修真之人剑不离身,为什么要我们上交仙剑?” 温晁道:“刚才是谁说话?谁家的?自己站出来!” 刚才出声那人,顿时不敢说话了。台下重新安静下来,温晁这才满意,道:“就是因为现在还有你们这种不懂礼仪、不懂服从、不懂尊卑的世家子弟,坏了根子,我才决心要教化你们。现在就这么无知无畏,要是不趁早给你正正风气,到了将来,还不得有人妄图挑战权威、爬到温家头上来!” 明知他索剑是不怀好意,可是如今岐山温氏如日中天,各家都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反抗,生怕一惹他不满,就会被扣上什么罪名累及全族,只得忍气吞声。 江澄按住了魏无羡,魏无羡低声道:“你按我干什么?” 江澄哼道:“怕你乱来。” 魏无羡道:“你想多了。虽然这个人油腻腻的让人恶心,但我就算要揍他,也不会挑选这个时候给咱们家添乱子。放心吧。” 江澄道:“你又想套麻袋打他?恐怕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