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钦钦读懂喻修琳的沉默,心微微发沉,玩笑归玩笑,若过了火便是恶劣。 “阁主心里有数就好,是我反应太激烈了……我没事了,请阁主回去休息吧。” 喻修琳摸了摸鼻子,忽然有种欺负小孩儿的罪恶感,“我没想吓哭你。” 沈钦钦越发冷静,“我是被那土匪吓得,与阁主没关系……您去休息吧,我也要脱衣服睡觉了,缸里的水好凉,希望别生病才好。” 言尽于此,喻修琳也只能歉然离去。 临走前,他道:“王老爷并非北阳人,二十年前过来做生意路过黑水寨时被抢了货物,王家女儿也被掳走,他八成是来救人的。” * 一夜未眠,沈钦钦早早起床调整哭肿的双眼,冷水热水交替敷,加上眼部按摩,总算赶在队伍出发前基本消肿,只眼眶眼白发红,一看就知道没有睡好。 “昨晚没睡好?”同车的张桂花笑问。 沈钦钦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不习惯住客栈……” 张桂花不疑有他,教了她两招助眠妙招,接着便与她诉说起自己年轻时的际遇来。 沈钦钦多数垂眸听着,偶尔附和两句,竟是没让对方看出来她根本没听进去几句。 约莫一个时辰,车队驶进一条山道,很快便见到一个村落。 “到了。” 沈钦钦和王桂花下车与喻修琳会合,王老爷装模作样地要继续赶路,最终被提前买通的热心村民强留下吃饭。 王老爷道一句“盛情难却”便领着商队进村,途中与热心村民闲聊时得知村中困苦,立马命人搬下所有米面捐献给村民,还张罗大家一起吃大锅饭。 村民们一听有免费的精米细面拿,很快聚集一处翘首以盼,还有不少人主动帮忙做饭。 与此同时,沈钦钦三人来到村子边缘某户人家。 “沈伯伯。”喻修琳隔着栅栏唤了一声。 很快从破旧的房屋里走出一个面容黝黑的壮硕村夫,见到几人当即对沈钦钦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还有脸回来?老子的脊梁骨都快被人戳穿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村夫演技高超,明明是第一次见沈钦钦,却将粗暴父亲演的惟妙惟肖,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不用沈钦钦回应,喻修琳上前道:“沈伯伯您先别生气,我们是为伯母求医才离开的,您看,这位是咱北阳有名的神婆张姨,一定能帮伯母调理好身子。” 村夫闻言果然住手,扭头质问张桂花,“你是神婆子张桂花?真的能让我婆娘怀孕生子?” 张桂花神情语气都很冷淡,“能让女人怀孕的只有男人,我只是个女大夫,你只说还要不要看病了?” 村夫似是被她气势唬住,立马换上笑脸,搓着手请她进屋,“我婆娘就在里屋,您请进您请进。” 张桂花冷哼一声,“钦钦跟我进屋,男人在外面呆着。” 村夫连连应是,跟着喻修琳一起站到栅栏外以表恭敬。 沈钦钦随张桂花一起进屋,刚踏进屋子便有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钻入鼻间,令她不自觉皱起眉头。 味道是从右侧的屋子飘出来的,门帘掀开,只见里屋炕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面色病白的清瘦美人。 她穿着样式简单的紫绿色单褂,长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双手叠放在腿上的被子上,姿态端正,与破旧的卧室格格不入。 她便是王越珊,黑水寨大当家的夫人。 张桂花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炕上的女子并非普通农妇。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张桂花固然生气,但也没立马撂挑子不干,只是冷冷撇了一眼沈钦钦。 而炕上的女人不屑演戏,只道一句“劳烦”便将手腕搭在身旁的矮桌上等着把脉。 张桂花一言不发地上前诊脉,片刻后,她紧紧皱起眉头,目光犀利地看向王越珊,见她满脸不在意,当即起身道:“你这身子我调理不了。” 将身子糟蹋成这副样子,莫说怀孕生子,她自己都没几年活头了,她根本就无心于世,神仙来了也救不得她。 王越珊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扯出一丝笑,“这几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说真话的……不过外面那位自称我男人的是黑水寨大当家,黑大鬼心狠手辣,我劝你别拒绝的太早……” 黑水寨是北阳一带有名的土匪窝,张桂花自是听过黑大鬼的名头,听到王越珊的警告,她却笑了。 “都说黑大鬼数年来对一个抢来的美人言听计从,近年更是有改邪归正的打算,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美人?”